慕容雪珂一诧：“外公？”

车中人缓步走下，点头道：“这是驸马？阿珂，你何时成了亲？”

慕容雪珂拱手道：“回外公，我是……”

又一辆马车停靠在旁，被慕容雪珂称作‘外公’的人打断道：“上车再说吧。——你们是回宫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去端云宫你母后那里，顺路送你们回去。”

三人登上马车，商羽同那人皆抬头打量向对方。

那人年有六十多岁，头发略显白丝，但是精神矍铄，眸光黑亮，仿佛是一只悬崖上的鹰，老而狠厉，威严犹盛。

慕容雪珂介绍道：“外公，这是商卿，我的驸马。”又冲着商羽道：“商卿，这位便是当今太后之父，冯盛冯国丈，雪珂的外公。”

商羽忙拱手道：“小生拜见冯国丈！”

冯国丈微作颔首，虚扶道：“你是尧国人？”

商羽答道：“不错。”

冯国丈想了一想，道：“姓商，听说，尧国摄政王新纳的王妃也是商氏，不知可与驸马有关？”

商羽一惊，心中暗道：“他该不会是已经打听过我的身世家底了吧，这么快就被人肉搜索了？嗯，古代人的心机都重的很，不得不防。不过，大概也查不出什么猛料吧，毕竟尧国上下知道她叫‘商羽’的人也寥寥无几，商氏嘛，天底下姓商的人多了去啦，又何止她一家之商！”

她举头，答道：“回国丈，小生一介无名书生，高攀不得王妃贵人，只是同姓而已，没有关系。”

慕容雪珂哼道：“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商卿如今是我雪珂公主的驸马，当然亦是贵不可言，你又何须妄自菲薄。她是尧国王妃，你为北川驸马，身份可不比那女子差了丝毫。她不过是以姿色侍人，哪里及得了商卿半分！”

商羽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展现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她以色侍人？侍谁，蓝清竽么？可是，蓝清竽每次看到的都是她狗吃屎的糗样子啊！如此想来，王妃商羽果然不及驸马商羽半分……

慕容雪珂见她不说话，以为是抻着伤口了，忙扯向她的衣襟，关切问道：“商卿，让我看看伤口吧？”

商羽脸色一变，急双手抱胸，嘿嘿一笑：“不、不必……”

慕容雪珂看向冯国丈，心中顿悟：哦，商卿脸皮薄，肯定是觉得国丈在此，如此随意解衣，有失体统，读书人都讲究这些。遂体贴说道：“商卿，一会儿到了雪园，一定要请太医们好好诊治一番，打出内伤来可就麻烦了！”

冯国丈不喜言笑，慕容雪珂和商羽坐在车中也不好多说话，三人就这般干巴巴的端坐至了皇宫后庭。

慕容雪珂急着要给商羽治伤，一下马车便匆忙同冯国丈告辞，带着商羽即朝雪园行去。

刚到雪园，商羽立刻就来了一个‘翻脸不认人’，将慕容雪珂和一众宫女内侍还有太医都轰赶出去，把寝宫的大门一锁，谢绝了所有来人：“公主，这些许小伤，我自己瞧瞧就可以了，不劳烦大家忙活，都散了吧。”

慕容雪珂敲了半天房门，商羽死活不给开，她不忍强拂了驸马之意，无奈，只得作罢。

商羽将众人都轰了出去，这才坐在寝阁浴池边上，解开衣袍，露出里面的‘皮肉’来。

蓝清竽给她粘在胸前的‘男人皮’被鞭子抽作了两半，一张人皮从中裂开，像横行的蜈蚣一般，这视觉效果，简直是太有冲击力了。

商羽叹道：“幸亏我还贴着一张皮，要不然准会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好家伙，这鞭子的力道，都能抽倒一头牛了！”

她褪去衣裙，轻步下水，于假皮处抹了一点药水，又捧起一捧池水来，淋了上去，随后‘刺啦’一下将这假皮撕下，露出了女儿身来。

没有了这层假皮的保护，以后在公主面前，可就更举步维艰了。

商羽摇摇头，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道：“不管怎么样，先美美的洗个澡再说。”

咕咚——

冲向花园的窗子忽然打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从外面窜了进来。

“阿珂！”

商羽大惊，急忙从池边抓起一把衣服，朝着人影方向抛了出去，低声叫喊道：“你、你是何人？大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闯公主寝殿，找死！”

那人影被她用纱衣罩住了脑袋，伸手便要扯下，却被商羽制止道：“不许动！转过身去，走远点！”

那人一愣，直勾勾地看向商羽胸部，没有挪步，怔怔道：“你是女人？！”

商羽怒极，捧起水来即往那人身上扬去，溅了他一脸一身：“看人洗澡，烂眼睛！”

那人回神，急忙转身。

商羽喝道：“再走远一点儿！”

那人头上顶着湿漉漉的袍子，往外走了几步，随即席地坐下，道：“行了吧？”

商羽缩进水中，哼道：“当然不行，等我从水里出来，一定亲手宰了你！”

那人笑道：“这么凶残？”

商羽说道：“那当然，你没听说过么，撞见别人秘密的人，通常都会被人家给杀人灭口了的，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不过，在法医那里，尸体也可以说话，所以就有了毁尸灭迹这一说。”

那人乐了：“你可真有意思！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旁人的。咦，你是雪园的侍女么，我为何没见过你？”

商羽反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何会跳窗偷闯进来？”

那人光着脚丫子盘膝而坐，回答道：“我么，我是来寻雪珂公主的。我听说公主带了一个驸马回宫，我没见过，一时好奇，所以偷偷跑来瞧一瞧。”

当当当——

“商卿，我好像听到你的叫喊声了，有事么？”慕容雪珂在门外问道。

商羽瞥了一眼偷闯进来的那人，一顿，高声答道：“没事，不过是一只狸猫闯进而已。”

那人嘻嘻一笑：“我是狸猫？”

商羽举起拳头，恶狠狠道：“你要胆敢将今日所见泄露出去，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剁为肉末，做成风味肉干豆瓣酱的！你，从哪来的回哪去，立刻，马上，现在！”

那人点头，就要翻窗户离去。

“站住！”

商羽忽急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