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暗道:“这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啊!”
她慢慢向后退步,求饶道:“这位大哥,大爷,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赶尽杀绝呢!就算是我无意中撞见了你的什么秘密,你放心,我也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个字出去……大哥哎,就我这智商,你便是脸上写着‘秘密’俩字,我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真的!”
那声音冷冷道:“多说无益,受死吧!”
商羽抱起头来,转身就跑:“大哥,冲动是魔鬼,咱可不兴一言不合就杀人啊!救命啊……”
一个黑影自密室的角落里飞出,拔剑出鞘,朝向商羽刺去。
商羽紧抱着脑袋,犹如离弦的羽箭,拔腿飞奔。
两人一前一后相逐于密室甬道间,皆是身形若燕,掠地如风。
跑着跑着,商羽陡然一停,因为,前面没路了。
她已经到了密室的尽头,无路可逃。
身后的剑疾似闪电,眼看就要杀至眼前。
商羽心中大急,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这样乖乖受死吧,可是,出路在哪里——咦,头顶的石板有缝隙!
这里是密室的出口!
忽觉颈后一阵带着血腥气的寒风袭来,商羽不及多想,拼尽全身力气,向头顶的石板缝隙处猛地撞去。
嘭——当!
她竟然冲破石板,跳了出来!
然而,眼前这场景……
她再次以一种叫做‘狗吃屎’的姿态趴在一个床榻上,床榻被她的铁头功撞飞了两块木板。
比较糟糕的是,此刻地上正四脚朝天的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而且这二人皆赤身露体,抱在一起,很明显是在做儿童不宜的‘剧烈运动’。看样子,他们是被她这一窜给撞飞落地的。
商羽捂脸,前边刚误闯了人家的井底密室,此刻又打搅了这二人的云雨好事,看起来,今日的确是诸事不宜啊。
地下的中年男子醒神站起,急抖了抖身上的土渍,喝道:“你是何人,为何会从我床间拱出?”
商羽继续捂脸:“我……我是错误——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中年男子横眉冷道:“你找死。”
商羽急忙道:“不,我没有!我知道,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变得非常焦躁易怒、冲动失控,可以理解,我完全可以理解!要不,您就当我不存在,你们继续?”
中年男子又喝道:“你又是何人?”
商羽懵道:“我又……”
“我是刺杀你的人,你这祸乱朝纲的狗贼,纳命来!”
商羽身后,一个黑影从密室口跃出,挥剑即向中年男子斩去。
中年男子侧身躲过,一手拽下身旁的纱帐,凝作长棍,挥打而上。
商羽坐在床榻上,看愣了,怎么个情况,密室里这哥们怎么见人就宰?
半开的窗子间一条白影恍惚而过,是灵徽追来了!
灵徽远远的站在树影后,看向商羽,继而勾唇一笑,扬手射出。
商羽慌忙跳起,矮身躲过,嗖——一枚冰针擦着她的头顶发髻飞出,钉在了红漆柱子上。
灵徽冷冷地望着她,再次挥手。
又是一枚冰针飞出。
商羽疾跑至柱子后面,堪堪躲了过去。
灵徽见两次都未射中,心中隐隐生怒,举手拈起一把冰针,甩袖射出。
呼——
那冰针似是安装了定位系统,竟如生出眼睛一般,打着弯的绕过柱子直冲向商羽而来。
商羽大喊一声,齐腿跳出,慌乱之中猛窜向正在同刺客打斗的中年男子的身前。
好巧不巧,这刺客一剑飞来,正欲刺向中年男子的胸前。
嚓——
商羽躲避不及,胳膊被剑锋擦过,鲜血霎时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衫和刺客的血刃。
刺客顿时一愣,中年男子抱起商羽,翻身一脚踢出,正中刺客心窝。
刺客立时被踢飞倒地,呕出了一口血来。
哗啦啦,一群侍卫冲进寝室,将刺客按臂押下。
中年男子拍了拍睡袍上的尘土,垂头问道:“你怎么样了?”
商羽疼得满头是汗,捂住伤口,望向窗外,哆嗦道:“还能抢救。”
树影间,已经看不见灵徽的身影了。
不知为何,灵徽并没有在众人面前现身,难不成,是因为她看不得这种巫山云雨的香艳场面?
中年男子盯着商羽额头间冒出的一粒粒汗珠,脸色有一些发白,随即向后退了几步,吩咐道:“来人,速传医师,给这孩子治伤。”
门口的小厮急急跑出,不一会儿便带了医师进来。
医师拱手一礼:“拜见老爷。”
商羽一惊,眼前这中年男子,竟然就是林府的主君老爷,林老爷!
林老爷挥手道:“赶快扶他至内间床榻,包扎止血。”
小厮们忙扶起商羽,送她到内间,于榻上坐定,医师为其上药止血,包扎裹好。
林老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商羽结结巴巴道:“我……我……”
林老爷笑道:“你莫怕,但说无妨,我不会怪你的。”
商羽总感觉这林老爷的眼神里隐隐暗藏了一股子杀戮的戾气,心中很是害怕,拘谨道:“小人、小人伤儿,是小厨房的一名火工。”
林老爷点头道:“伤儿,嗯,你挺身而出,救了我,很好。”
继而转头,道:“带刺客进来。”
黑衣刺客被侍卫们押进内间。
林老爷瞥了他一眼,问道:“是谁派你来刺杀我的?”
刺客仰头大笑道:“你这奸贼,人人得而诛之,天下百姓恨不得食你的肉,饮你的血,又何须有人派遣,我便是来杀你的!”
林老爷一挥手,侍卫即将刺客蒙于面上的黑巾扯了下来。
是一张陌生的脸,是商羽从来没有见过的脸,可是,不知为何,她看着这刺客的眼睛,却总感觉很熟悉的样子,仿佛,她曾在哪里见过这人,在哪里呢?
林老爷缓缓道:“不要妄想包庇你背后的人,他救不了你,能饶你不死的人,这世间,就只有我一个。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不喜欢太执拗的人,因为我这人,没有耐心。”
刺客一哼:“你想从我口中套出什么话来?简直是可笑!——我不怕死,只是恨,恨自己没能杀得了你!”
说罢,他忽瞧了商羽一眼,轻叹,随即一口黑血喷出,霍然倒地,一动不动。
侍卫上前探了探刺客的鼻息,禀道:“回老爷,此人口含剧毒,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