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愣了一愣,诧异道:“程兄弟,你,你喜欢我?”
程陌云重重的点头道:“是,我喜欢谢大姐你,很喜欢,很喜欢。”
谢玦叹道:“程兄弟,你误会了……”
“咦,谢玦,怎么又是你?!”顾云庄自楼梯处寻来,探头望见了谢玦,随即嘟囔:“装神弄鬼的把我骗到这里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玦一把将他拉过来,道:“喝酒,吃鱼。”
顾云庄皱眉:“你是不是有病?我不是说过了么,不许再纠缠于我,我跟你没关系,不熟!”
谢玦给他倒了碗酒,毫不在意道:“我没有纠缠你。”
顾云庄哼道:“最好如此!”
谢玦紧接着道:“我是在追求你。”
顾云庄刚喝了口酒,还没来得及咽下,忽被这句话一惊,又‘哗啦’一下子全喷了出来,呛道:“咳咳……你、你说什么?!”
谢玦用自己的袖子给惊吓中的顾云庄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你跟我有没有关系都无妨,我只要我跟你有关系。”
顾云庄醒神,扫开她的袖子,气结道:“你……”
谢玦笑道:“你与我不熟,可是,我同你很熟。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光屁股的样子呢……”
顾云庄急忙用手捂住了谢玦的嘴,憋红了脸,厉声警告道:“你要是胆敢再说,我、我就杀人灭口!”
程陌云看傻了,痴愣愣地道:“大姐,你,喜欢顾云庄?这……”
顾云庄叫道:“程老二,你别胡说!”
谢玦将顾云庄的手搬开,答道:“不错,我同云庄自幼相识,早已情根深种,暗自许心。我颈间的豆蔻石,便是他送与我的定情信物,十二年来,我一直贴身戴着,从不曾摘下。”
顾云庄瞪眼道:“什么定情信物,那不过是对你救命之恩的答谢之物,谢玦,你不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谢玦伸手按住胸前的豆蔻,说道:“既是救命之恩,那就应该以身相报啊,这石坠是你亲手给我戴上的,又岂会有假?”
她转头,抱拳道:“程兄弟,我谢玦有负于你的一番拳拳之情了,你这般年少英俊,家世显赫,武艺也不错,心肠又爽快,将来定能找一个良妻淑人,再将这钗梳戴于她的头上。谢玦以此酒敬之,在这里给兄弟你赔罪了,我先干为敬!”
说罢,她举起一坛十几斤的高粱酒,仰脖,咕咚咕咚一口饮下。
程陌云眸光黯然,摇头道:“大姐何出此言,是小弟一时情不自禁,难以自已,不是大姐的错。小弟也敬谢大姐一坛,愿大姐同顾公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百顺千遂,百子千孙……”
他提起酒坛,也一口灌起。
顾云庄见此,一扭头就朝着楼下跑去,其步之疾,恍若流星,势不可挡。
咣铛——
谢玦将最后一口酒咽下,一把甩出酒坛子,任其跌碎在地,抱拳呼道:“程兄弟,今日酒意未酣,他朝暇时,再行把酒畅谈,一醉方休,告辞了。”
言未尽,人已跳窗跃出,飞至街上,追向顾云庄道:“云庄,等等我……”
程陌云将酒坛子‘咚’的置于桌上,身子晃了一晃,傻傻笑道:“哈哈,好酒,好酒!”他一招手,喊道:“小二,上酒来!上酒!”
说着,提起酒坛,又倒了一碗,仰头饮去。
酒还没倒进嘴里,人就已经滑落在了桌下,碗中的酒也都悉数洒在了襟袍上。
程陌云迷迷糊糊地大奇道:“咦,二爷的酒呢?是谁,是谁偷喝了我的酒?……”
时欢寻来的时候,程陌云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了,倒在桌子上,只知满口胡言,嘿嘿傻笑。
时欢皱眉,嫌弃道:“好臭!程陌云,这么多酒,怎么没喝死你呀!”
程陌云抬头,双眼迷离的寻找了半天焦距,努力分辨着时欢的脸,半晌,嘻嘻笑道:“我认识你,你是、是欢欢,欢欢……”
时欢冷冷道:“我不认识你。”
说完,白了程陌云一眼,转头欲走。
程陌云一把抓住时欢的袖子,带着哭声叫道:“欢欢,莫走,莫丢下我一人……”
时欢顿时心软,叱道:“都警告过你了,那女人随随便便就给人宽衣解带,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人,你就是不听,看看,如今是不是将自己给伤了?程陌云,你就是笨!”
程陌云急得跺脚,哼哼哭道:“欢欢,你骂我,你又骂我……我是你舅舅,你骂我……”
时欢叹了口气,声音略温了一些,道:“好啦,我不骂你了,咱们走,回家。”
他伸手抱起程陌云,就要拖着他走出雅座。
程陌云忽用力挣脱开时欢的双手,合身趴在桌子上,紧紧抱住桌沿,叫道:“我不走,我要喝酒!我还没喝够呢,不走!”
时欢怒起,喝道:“喝,喝死你,看那女人会不会来给你收尸!”
程陌云愣了一会儿,骤然放声大哭起来:“哇哇,谢大姐不要我,她不要我……没人要我了……呜呜……”
时欢一闭眼,摇了摇头,俯身抱住他,低声道:“她不要你,我要。”
程陌云红着脸,边喘边咳边哭,抽泣到不能自已,跟一只街头上没人要的流浪小狗儿似的。
时欢将他小心抱起,行出仙人居酒楼,至街头。
程陌云将头拱进时欢怀里,略带了哭腔喃喃道:“欢欢,我难受……”
时欢没好气道:“喝了那么多酒,不难受才怪呢!”
他四顾望去,见一拉货的马车经过,当即登空而起,足点车辕,抛出一锭金子,对着赶车人道:“这马车,我买了,钱不够的话,便到了摄政王府再领。”
赶车人掂了掂金锭的分量,急忙笑言道:“够了够了,大人,这些金子,别说是一辆马车,就是十辆,再带上这些货,也都绰绰有余了!”
时欢抱着程陌云进至车篷,吩咐道:“去王府,到了地儿,这马车还是你的,自行离去便可。——稳当些,他禁不得颠簸。”
赶车人称是,随即驾车行出。
马车一起,程陌云就更不舒服了,他忽脸色乍白,自时欢怀中陡然坐起,‘哇’的一口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