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好像忽然明白了，她刚来的头两个月也没有人带她。

所有的交底，都与她无关，她只是量尺、复尺、返图。

甚至量尺该注意什么，李承都没有告诉她。害得她有两次量完尺回来交不上圈，还得返回现场去重量。

从那以后，言言也算长了记性。进门第一件事儿，是先考虑这张图要从哪画起，怎么能交上圈。

这一行都是这样带新人的吗？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她到创佳的第一天就由梁志刚带，那她会少走很多弯路。

梁志刚一开始对她是视而不见的，秦秋萱也是很少说话。

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赵明成这一单。通过赵明成对自己的另眼相待，梁志刚开始注意她，秦秋萱开始和她说话。

这一切的变化，言言一开始没留意，现在回想起来，真应了杜森对她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利”，没有利的事情，没有人会去做的。

言言转头对王书祥说道：“下次李承去现场交底，你也过去看看吧，在现场才能学到有用的东西。”

王书祥挠了挠头，“我本打算和王哥一起去的，可王哥说，我到那也看不懂什么，没让我去。”

言言心里明镜是的，王奕晨希望全公司都是废物，才能凸显出他王奕晨的能力。

言言对王书祥说道：“看不懂才要学，你下次直接跟李承说，或是跟梁哥说吧。”

王书祥点了点头。心说：公司就言言这么一个好人肯带他啊！

言言正修改着效果图，公司门一开。

一位二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人走进公司。

丁美美招呼道：“你好，欢迎光临！”

“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丁美美上下打量男人，“应聘什么岗位？”

“设计师。”

“稍等！”丁美美拿起电话，按下对讲，“杜总，有位先生应聘设计师。”

“好的。”

丁美美放下电话，“先生，请跟我到杜总办公室。”

言言好奇地看着眼镜男，心说：公司缺设计师吗？现在是王奕晨抢单子，再来一个，竞争不是要更激烈了？！

眼镜男在杜森办公室坐了半个钟头，杜森送他出门。

言言感觉他们聊得应该非常愉快。

杜森转身回来时，朝言言招了一下手，“言言，来我办公室一下。”

言言忽然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杜森找她会是什么事情。

言言走进办公室，杜森一指门，言言心里更加不安。

她慢慢关好办公司的门，脚步沉重地走到杜森办公桌前。

杜森微笑着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言言脸红了起来，羞怯地说道：“我上学怕见老师；上班怕见老板。”

杜森忍俊不禁：“我们这么熟，你还怕我。”

言言咬了一下嘴唇，嘀咕道：“也不是怕，是不知道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没做错什么。”杜森说道，“刚才徐畅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我公司还招人么。”

言言惊讶地睁大眼睛，“她真要来这儿？”

杜森的食指习惯性的轻轻敲着桌面，“你不希望她来？”

言言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是你的公司……招聘员工……你做主，徐畅工作能力是没问题的。”

“如果你希望和她一起工作，我可以请她明天来试岗；如果你不希望，我可以对她说，公司现在不缺岗。”

言言心里骂着，坏人！想把麻烦推给我吗？

杜森见言言一脸的纠结，微微一笑，“我们除了工作关系，也是朋友关系，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言言握紧拳头，“徐畅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大学时虽然不在一所学楼，但都在沈阳，她回家时都会让我搭她爸爸的顺风车，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我身上穿的这件衬衫，还是她前几天送我的呢。她的性格有些泼辣任性，但为人豪爽热情，如果做公司前台，应该没有问题；做施工监理的话，她的协调能力也够。”

杜森审视着言言，“你希望她来公司？”

言言真想告诉杜森，她不希望徐畅来，杨琳和韩雪已经够乱的了，再来个“居心不良”的徐畅，三个女人一台戏，最后闹心的只能是杜森。

可这话言言说不出口，她深吸一口气：“你阅人无数，徐畅你也认识，她适不适合公司的岗位，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所以你做决定吧。”

杜森笑了笑，徐畅性格开朗热情，但过于开朗就是缺点，杜森对于徐畅来公司也是有顾虑的。

他原以为徐畅会提出到创佳工作，是言言的主意，现在看言言的神情，言言虽然知道这件事儿，却不同意。

杜森对言言说道：“刚才她打电话时，我这儿有客人，我这就给她回个电话，询问一下她想应聘什么岗位，如果应聘前台，你也知道，我们公司客户少，一个前台足够了。”

言言赶紧点头，“嗯，有丁美美足够了。”

杜森继续说道：“施工监理要跑工地，徐畅未必能吃得了那份苦。”

言言接着点头，“嗯，她那暴脾气也受不了工人的气。”

杜森笑了笑，“大家都是朋友，我不想弄得太尴尬。”

“我明白，我去跟徐畅说吧。”

“那就麻烦你了。”

“你太客气了，我们也是为了徐畅考虑。没有其他事情，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杜森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出去了。”言言说完，走出杜森办公室。

她拿着电话直接走进茶水间。

言言做了几次深呼吸，等自己的心跳平稳一些，才拨通徐畅的电话。

“嘿，小言言！”徐畅接听电话的语气很愉快。

言言长舒一口气，直接问道：“你真打算来我们公司？”

“嗯，我跟你一起上班不好吗？”

言言皱了皱眉，“我倒是希望你和我一起上班，至少我们俩能一起吃中饭。可我们这儿底薪才两千。”

徐畅不在意地说道：“姐姐我是差钱的人吗？”

“我知道你不差钱，可是我们这儿有前台，她一天到晚就坐那补妆、自拍，老板不可能再增加一个人，在那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