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里说话就是这样，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王书祥无意中的一句话，却得罪了王奕晨。

王奕晨恨得咬牙切齿，你王书祥一个新来没几天的人也敢取笑我？！

言言是个敏感的人，她马上意识到王书祥无心说出的“三年”，很容易让王奕晨觉得王书祥是暗指他。

言言说道：“别墅大宅一般都是老板亲自上阵，我们怎么可能有机会，你还是画你的CAD去吧。”

秦秋萱瞟了一眼王奕晨，心说：就这气量，以后也没什么前途。

这次祁连峰在会议室里坐了很长时间。

言言觉得这次方案应该能确定下来了。

可祁连峰走出会议室时，跟他一起走出来的杜森嘴里说的却是，“你放心，我会尽快把图改出来。”

言言皱了皱眉，心说：这又是什么情况啊？改了这么多次，还要改？

杜森和韩雪送走祁连峰后，又一起回到办公室。

言言长舒一口气，觉得还是自己的客户好，从来不提出非份的要求，让她改来改去的。

五点钟，言言收拾好背包，和大家一起走出公司。

王书祥见刘一帆的宝马没停在门前，对言言问道：“你男朋友今天怎么没来接你？”

“他最近有事儿。”言言说着，朝公交站点走去。

王书祥跟上言言，说道：“言言，你最近设计的那单能带着我吗？”

言言眨了眨眼睛：“左岸新城十四号，还有赵明成的别墅你不得跟着跑吗？你还有时间跟我这小单子吗？”

王书祥嘀咕道：“赵明成的大别墅根本用不上我，我到那就是给王哥抻个尺。”

言言笑道：“都是从抻尺干起来的。”

王书祥抱怨道：“可王哥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什么都学不到。”

言言迟疑了一下，说道：“书祥，大家都是同事，教你是人情，不教是本分。谁都没有义务把自己积累下来的经验告诉你，所以你想学本事，只能靠自己平时多留意。”

王书祥挠了挠头：“我知道。”

言言笑了笑，“二十路来了，跟我一起走吗？”

“走。”王书祥说着，跟言言一起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到了二院站点儿。

言言一下车，就见妈妈站在站点。

“妈，又等我很长时间了吧？”

李冬梅笑了笑，“我也刚下车。”

王书祥跟李冬梅打了声招呼，往自家小区走去。

言言挽着妈妈的胳膊说道：“妈，咱们晚上吃什么？”

李冬梅看了一眼女儿，“你呀，就知道吃。你给刘一帆发微信了吗？”

言言愣了一下，“他应该下飞机了吧，那我一会儿给他发微信问一下。”

李冬梅一点女儿的额头：“这些事儿不需要我提醒你，你要时刻想着他。”

言言点头：“我知道。”

李冬梅嘱咐道：“时刻想着他，但是不能太勤了。太勤了，他会觉得你烦；太少了，他会觉得你不重视他，所以要拿捏好分寸。”

言言嘀咕道：“我好难啊！”

李冬梅瞥了一眼女儿：“谁让你自己看上了刘一帆这块宝呢。你要是随便找一颗大白菜，就没人跟你争，跟你抢了。”

母女俩回到家，李冬梅进厨房忙着做饭。

言言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思索着自己的设计方案。

言肃用钥匙打开门，“闺女回来了。”

言言朝爸爸笑着说道：“爸，今天怎么回来晚了？”

言肃答道：“单位有点事儿。”

言言眨了眨眼睛：“你好像不太愉快啊？”

言肃嘀咕道：“嗯，我们单位的秦局长调农委去了。”

言言眨了眨眼睛，“他调走了，是不是就空出来一个位子了？你可以试一下啊。”

“我都这样大年纪了，就等着退休了，还试什么啊。”

言言嘟起嘴：“你还有十年才退休呢。”

“现在干部都年轻化，我这已经是老人了。”言肃说着，去卫生间洗手。

言言双眸转来转去，分析着爸爸是不是可以努力一下。

言肃洗完手，回房间去换衣服。

言言跑到厨房门口，“妈，秦局长调走了。”

李冬梅正在炒着土豆丝，她转头问女儿，“你说什么？”

“我爸他们局的那个秦局长，调农委去了。”

“哦。”李冬梅继续炒菜。

言言见妈妈一脸平静，只好问道：“妈，你说，我爸爸是不是可以努力一下？”

李冬梅关了天然气，转头说道：“你爸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努力什么？你快盛饭吧。”

言言有些无奈，爸爸为什么不努力一下呢，副局长是有配车的，上下班就不用挤公交车了。

李冬梅就像没这事儿一样，盛了土豆丝儿，端到餐桌上。

言肃换好衣服，走出房间。

李冬梅对丈夫说道：“快吃饭吧。”

“哎！”言肃乐呵呵的应了一声。

言言盛完米饭，一家三口围着餐桌低头吃饭。

言言见爸爸不再提单位的事儿，便也不再提。

吃完晚饭，言言主动去洗碗。

言肃坐在沙发上，迟疑了一下，还是对妻子说道，“冬梅，我们单位秦局长调到农委去了，现在这几个年轻的都盯着这个副局长的位置呢。”

李冬梅想了想，“不就崔永和王磊有点儿竞争力吗？”

言肃挠了挠头：“是，这俩人都想竞争，他们两个今天都跟我聊了几句，都希望我能投一票，你说我投谁一票？”

李冬梅皱了皱眉，“秦局长调过去是正职，还是副职？”

“是副主任。”

李冬梅一脸轻松地说道：“崔永和王磊这两个科长都没有明显优势，你谁也不用得罪。他们问你，你就说以后一定支持他们工作就行了。”

言肃有些犹豫，“都这么说吗？”

李冬梅笑道：“要不，你能怎么说？”

“也是。”言肃是个实在人，如果不能投对方一票，就不想多说什么。可什么都不说，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到时候也尴尬。

李冬梅见丈夫为难，便说道：“这年头干部提拔，不一定非得在你们内部选，也有可能空降了一个副局长，所以你不用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