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目送衡余回了界中界后举步离去,步履轻快了许多,他在昆仑北洞日夜陪伴许多年,竟然还不如这小子来得印象深刻。
第一狱狱主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心中庆幸,衡余神君小小的焦虑一下,冥王心中抑郁之气尽散,他的压力也小了不少。
临渊不小心扫到了沈流云和四阿公。
“流云说收到你的消息悬岭有异,我就跟他一起来了。”四阿公看见临渊的眼神,先开了口。
因为走近说的,而沈流云心中有鬼,只能远远看着,根本不知道四阿公和临渊说了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先过去,主要还是要掌握主动权。
临渊看他的样子,基本上就能猜出些什么了,她这个小叔,对他的了解虽然都来自阿爹,但这副模样和阿爹说的也的确没有差别。
“小叔去过临渊阁了吧。”临渊淡淡的开口,伸出一只手,沈流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没动,头别到一边,整个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四阿公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显,在这个在他面前隐隐露出历尽千帆归来的沈流云也只有在自家侄女这里才能吃瘪,远处才赶过来的桀宇也停下脚步,临渊难得认真。
“不给就不给吧。”临渊不再纠结沈流云一事,回头继续观察北坡的雪崩,阿苦已经和悬岭中的人已经上去查看了,反倒刺激了沈流云,他家临渊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莫不是他拿到的根本就是假的。
桀宇在远处看着沈流云的窘状笑出了声,果然,下一刻,沈流云从包袱里拿出他从酒窖里拿出的东西,临渊看都不看就收了回去。
“阿穆,送二公子回沈家。”阿穆边跑边大声应着,还不忘腾出眼睛对沈流云挑挑眉。
“对了,记得告诉岁宁,二公子的包袱有点重,叫岁宁小心别累着小叔。”临渊吩咐道。
“是!”阿穆得到远方桀宇点头示意,开心的回应着。
沈流云回头瞪了临渊一眼,把身上的包袱摘下来,放到四阿公手里,他隐约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但不简单在何处他还没有窥得全貌。
“流云来悬岭怎么还带包袱啊,难道流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这藏书阁这些书?”四阿公看见茶经上有一处与他的经验有冲突之处,皱眉道。
沈流云想通了,这分明就是诡计。
临渊也不说话,皱着眉听他们两人你来我往。
沈流云这下就完全明白了,不提小时候还好,一提到小时候,沈流云心中顿时记起了旧恨,这下好了,新仇旧恨。
“四阿公,你这心眼是不是也太小了,我昨天就破你一局棋,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吧,你今天摆的这局棋简直和当年十分雷同。”沈流云酝酿了几秒,想了一下措辞。
“二公子,咱们早去早回?”阿穆手上做着请的姿势。
“临渊,这藏书阁的书给你小叔带两本吧。”四阿公没理会沈流云哀怨的目光,对临渊说道。
临渊略作思索,“你把二公子送到北楼,岁宁那里屯了不少藏书阁的书。”
阿苦带人回来了。
临渊没再理会沈流云,阿穆得到桀宇的示意,将和沈流云说说笑笑就出了悬岭。
谁还不要个面子啊,即便是被押回去的,表面上也得从容不是。
沈流云路过藏书阁,还带了两条鲑鱼,说要带回去,乔歌家的厨子加加工。
阿苦站在临渊面前,支支吾吾半晌,没能说出个所以然,临渊一跺脚,自己就跑了上去。
阿苦追上临渊,给临渊送了个披风。
临渊上去后四阿公立即放下手里的茶经,也出悬岭了,四阿公一路走一路计划着这个时候过去应该是还能追上沈流云和阿穆的。
临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四阿公往回跑,心里的阴郁顿时散了许多,也怪她大意,要不然这东西也不会被沈流云拿了去,不过就算是沈流云今天不来悬岭,估计他也是逃不了的,四阿公能留他一次也能留他两次,她今天在那里装模作样,不过也是为了成全四阿公罢了。
临渊眯着眼睛,看上顶上已经站了一个人,虽然只是一个小点但在积雪间显得格外明显,再爬了几分钟后临渊就能看清是谁了,瞬间哼哧哼哧往山上爬,就冲着山顶而去,阿苦在后面目瞪口呆,听说沈临渊爱做男装打扮不过也没听说这性子也很是活泼。
桀宇在山顶站了一会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着这山尖的横切面,白衣轻裘,在这雪岭之中格外清寒,临渊上来时桀宇还在沉思,临渊看着这一幕,有那么一刻竟然失了神。
“我就说嘛,连神界都惦记我家悬岭。”临渊轻声说道,呼出的气息在雪岭化作白烟,鼻头通红,但她并不冷。
桀宇闻言,回头,看着临渊身上的披风,眯了眯眼,不说话。
临渊无言。
若是涯安境人动的手,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谁要动悬岭,就要先明白悬岭是姓沈,但是动手的是神界,她就算是在涯安境只手遮天也无能为力,涯安境人的性命,在三界六道不过是蝼蚁,除了冥界愿意给他们一个立身之所,这三界六道,谁不愿意用涯安境人的性命去神界邀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桀宇总觉得临渊身上的气息清寒了许多,现在的临渊,成长了。
临渊手中还带着释缘石。
桀宇从她手中拿过释缘石,“释缘之石,这名字未免有碍缘分,我替你收着可好。”桀宇虽说是问,却不容临渊回答,从她的手中抠出释缘石,收了起来。
临渊面无表情,但眸子里积累了极多的情绪,这种反抗而不得的情绪谁也不比谁少,只论谁比谁深刻。
桀宇解下披风,不动声色的将临渊拉过来,二人藏身在一个披风里。
阿苦方才爬了上来,桀宇目光落到阿苦身上,阿苦讪讪回去了,说是忘前尘,却也不是忘本能。
临渊已经从这整个横切面的震慑中回神。
界中界好不容易将要受罚的衡余看着这一幕讶然,十分摸不着头脑,这位公子似乎从他的过错中获了利。
鞭子一下下落在他的身上,北极麟的戒鞭,是相柳亲自掌刑。
衡余闭目数数,这戒鞭之痛终不及神界诛神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