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山书院的创始人姓陆,名机,字望端,东华人,是当时有名的博学之士。
东华的帝王想招陆望端入朝为官,陆望端不干,说自己要建书院,就想当一个教书先生。
当时的晏帝也随他,说行,那你来上京盖书院,要地给地,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可陆望端是什么什么人啊,这种大学问家一般想法都比较奇特,他就不去上京,他要自己找地方,最后找来找去,定在了麓城。
麓城当时还不是城,就是一个小镇,处在东华边境,靠着西荒和北离。晏帝知道了这个消息气的不行,路途远不说,还不安全,找知道当初绑也要把陆望端绑在上京。
可是人家陆望端死倔,就要呆在麓城,晏帝没办法,不管又舍不得,只得拨人拨钱,把麓山书院修起来的同时把麓城也修了一下。
说来也怪,等麓山书院建成后,晏帝一直担心的安全倒没出过什么问题。因为处在边关,又不限制国籍,三国学子都来求学,有学成的回去多少有些地位,自然不会允许人动自己的母校,是以这么多年来倒是比其他边关还要安稳的多。麓城也因此得到了发展,一片欣欣向荣。
若西荒围城事件属实,那可是犯了众怒。
张三花和乐乐一路紧赶慢赶,等快到麓城时张三花忽然让乐乐停下,然后弃车跟着自己走。乐乐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但还是乖乖照办。
他们刚离开不久,就有巡逻兵发现了他们的马车,嘀咕了几声回去报信了。
能让来麓城的人都有去无回,麓城周围的警戒自然是部署的十分详密。可地有那么大,人只有那么多,再详密也不能五步一人十步一岗,只能靠兵士不断巡逻。而巡逻,就有空缺。
这种空缺在张三花眼里十分明显,在根本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她带着乐乐这个拖油瓶悄悄潜到了内围。
内围的防守可就严密多了,带着乐乐肯定是进不去的。
张三花有些纠结,想了想,趁乐乐一不注意一把把他推了出去。
“什么人!”立刻有兵士发现了乐乐,乐乐还没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地望着张三花躲藏的方向。
有人看见他的目光,就向那个地方探去,却空无一人。
而张三花,早就趁着他们骚乱的时候摸到更深出去了。
乐乐那小子,现在一定懵的不行。
张三花捏了捏鼻梁,只希望他聪明些,不要乱说话,那些西荒的士兵定不会对他怎么样。
藏身于一处帐篷之内,张三花思索着,该如何进城。城门紧闭,四周都被围住了,想正大光明进去肯定是不行。
想到这,张三花不禁有些后悔,若是自己不那么着急,等等林二狗,说不定现在他就能想出个办法来。
但又转念一想,林二狗那么大的个头,怕是也混不进来。
麓城周围少有粮田,粮草基本都靠外界输送,不知道这城已经被围了多久,又还能再撑多久。麓城之内也有守军,此时避而不出,也不知是何缘由。
虽说心里无比焦急,但张三花也只有等。等了三天,除了带着的水囊里的米,粒米未进,张三花除了嘴唇有些发白,精神倒是还好。更好的是,她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哈,麓城的那些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说话了。”
“可出来了,就这么干守下去也是无聊。不过你说上面也是奇怪,想要麓山书院书院直接去围书院不就行了,或者干脆抓起来,何必在这围城,反正也打不起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群读书人脑子都有毛病的,讲究气节,要是直接抓起来他们能死给你看。直接围?你说的轻松,要不是军师的法子拖住了守军,一上山人家就能打过来。“
”军事也是怪,既然已经拖住了守军,直接攻城不就得了,守在这干嘛啊。“
”所以说人家是军师你是个小兵呢,一旦动手,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谈话声渐渐远去,张三花心下有了计较,有麓城的人要出来,若他们能回去,自己就能跟着混进去。
第二天的时候,果然有一辆马车从麓城中出来了,谈话的人在营中待了一天,又坐着车回去了。
”公子,谈得怎么样啊?“
”他们同意退兵并且道歉赔偿,只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们要路院长留下的所有手札。”
“就这个?”随行的小厮很是不解,“就几本书,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么。路院长的手札市面上不是流传了很多复刻版么。”
“他要的是所有,院长的手札很多都是封存起来不让人看的。”年轻公子叹了口气,“西荒的这个军师也是计划的好,围了半个月,再过半个月,朝廷定会派人来查看甚至直接派兵来,可偏偏城里的粮最多能再撑三天。等他们得偿所愿之后撤兵,因为未而未攻,道个歉赔个礼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说着,这位公子叹了口气。本来东华的现在的帝王就对麓山书院不太满意,到时候西荒说几句好话,那位说不得还得责骂书院几句,问书院为何不早些把那些手札公开出来。书院也只能受了委屈往肚子里吞。
”不过公子,为什么那么久才会有援兵来啊。“
”这么多年安逸惯了,大家潜意识都认为麓城不会出事,也就不太会在意这里的消息。我们守城这么多天,各种方法都试过了,消息都传不出去,本想着央云城的守备记挂着穗姑姑,没按时收到她的信总会来探探,如今看来他竟是也被拖住了。“
“这西荒的蛮子真是太可恶了。”小厮十分愤慨,“说的好听,不敢惊动麓山书院的先生和学子,可却派人把守着山下,出书院行,下山就不行。”
“说这些也没用,等我回去和父亲商量商量吧。”
马车踢踢踏踏的行在石板路上,麓城的街道上十分萧条,几乎不见行人。
过了一会,有开门声响起,马车似乎进了一处院落。
“谛远,你收拾收拾,一会直接去小院等我。”公子出了车厢,轻声吩咐。
小厮低头应了一声:“喏。”
等公子走远了,谛远驾着车回马厩,顺便收拾一下车厢。这事本来不用他做,但非常时期,除了护卫,家里的下人大多打发回去休息了,只能他自己来。
还好,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可收拾的,谛远稍微擦了擦车内的陈设,正准备离开,忽然注意到有一块垫在木板上的锦布有一角塞在了缝了。
谛远一惊,看看四周,捞了个茶壶在手里,轻轻扣动机关,只听哒的一声,压着锦布那块木板就翘了起来。
吞了口口水,谛远做好准备,猛地把那木板掀开,手里的茶壶却没拍下去。
那里面是个姑娘,约十三四岁,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谛远赶紧伸手去试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