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你出去,你不要在我的寝殿里,我怕我会发疯,我肯定会不受控制的伤害你啊!”司寇绾忽然拼命用手推叶至珩,她眼圈上的青黑色已经完全退去,但眼珠子却依旧是赤红色。
叶至珩抿着薄唇,任凭她如何推搡,身子巍然不动,他目光紧紧盯着她,严厉的问道:“你告诉我,你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是不是在禁地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
司寇绾咬着嘴唇,一下竟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袅袅,我是你的夫君,就算你把我杀了,我也只能认命,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你若是不想我死在你手里,你就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应对的法子。”
叶至珩的脸色很镇定,声音沉着冷静。
这让脑子一团浆糊的司寇绾也跟着镇定下来,她喘了一口气,慢慢将自己在禁地发现的和后来经历的说给他听。
“我中的是一种蛊毒,名叫歃血,歃血是凰族命令禁止的十大蛊毒之首,这种蛊毒不仅有宿主还有一个明主,明主会用宿主的发肤炼制蛊虫,待练成之后,蛊虫便会自行进入宿主身体内。”
“蛊虫进入宿主身体内后会有一个过程,它会慢慢侵蚀宿主的身体,最后一步是脑子,当宿主的脑子被侵蚀之后,每当黑夜降临,便会被明主控制,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
叶至珩总算明白了一些,他问道:“所以,刚才你之所以会用银簪杀我,是有人在后面给你下命令?”
“嗯。”司寇绾点头,继续说道,“书上记载,这种蛊毒十分恐怖,除了能控制人之外,还有更可怕的后果,只不过后面的一部分被人用墨汁弄脏了,看不清到底写了什么。”
“我在密室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头痛,而且更可怕的是,我眼前全是一种黑色的虫子,更诡异的是,这些天的夜晚,我晚上做梦总会梦到这种虫子,所以我想,我看见的这种虫子肯定就是尸阴虫。”
“刚才我听见有个声音在我脑中喊,杀了他,然后那种剧痛瞬间麻木了我的大脑,当我抬头看你的时候,你竟然变成了沈姝兰的样子。”
是,就是沈姝兰的样子,她看见沈姝兰蹲在她身边说,姐姐,这碗剁胎药可是侯爷亲手为你熬的。
那是上辈子,她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也是她上辈子,经历的最难忘最恐惧的画面。
叶至珩看着她惊恐的脸色,抿了抿唇,问起了解药,“那里面有没有提到解毒的办法?”
比起她和沈姝兰的纠葛,他更关心解药。
司寇绾摇头,“没有,上面说……此蛊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叶至珩低低重复,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司寇绾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不想死,她还没和他在一起待够呢。
为什么老天总是要这样捉弄她呢?
手背上忽然一烫,叶至珩垂眸,看见自己手背有一颗晶莹的泪珠,抬起头,发现司寇绾泪珠一颗颗滚落。
他的心一颤,明白是自己刚才的表情吓到了她。
他立刻调整自己的心态,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珠,轻轻说道:“时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任何东西都是有克星的,歃血肯定有解药,只是还无人找到而已。”
司寇绾咬着嘴唇不说话。
“袅袅不是一直说自己是神医吗?在那么可怕的瘟疫面前都没有退缩过,怎么现在就没有信心了呢?”叶至珩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低沉的嗓音温柔至极。
司寇绾看着他的脸,心中不然升起一丝惭愧,对啊,从前的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坚强面对,怎么自从有他在身边之后,就变得脆弱爱流眼泪了呢?
叶至珩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的脸色明显好转了,脸上便露出一丝笑意。
“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拿吃的,咱们吃点热乎的再睡一觉,其他的糟心事都留到明天再想。”
“嗯。”司寇绾点头,顺着他胳膊的力道靠在了床榻上。
叶至珩给她盖好被子,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出了寝殿。
戎长老心急如焚的守在门口,听见脚步声响起,立刻伸头往里瞧,见是叶至珩走了出来,立刻抬脚走进去。
“东夏王,我们帝姬这是怎么了?你可知道缘由?”戎长老着急的问。
叶至珩叹了口气,满面愁色,低声对戎长老说道:“情况不好,长老先等等,我去给袅袅弄些吃的再说。”
“好。”戎长老只能退出来,继续抓耳挠腮的等待。
好不容易等到他伺候司寇绾吃饭睡下,戎长老咋也忍不住了,若是再不问个清楚,他的白发只怕要急成黑发。
“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在偏殿坐下,怕吵到睡觉的司寇绾,戎长老的声音压的非常低。
叶至珩便慢慢将司寇绾的情况讲了。
当听到自家帝姬竟然七天前就中毒了时,戎长老的脸上闪过震惊,随即是愤怒,怒骂一句:“稔机这个小人!”
又听见中的毒是凰族禁蛊之首歃血时,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去,满脸苍白。
“歃血……”戎长老的嘴唇在颤抖。
“戎长老见多识广,是不是知道这种蛊毒?”看见戎长老的样子,叶至珩心里浮起一丝希望。
戎长老抖着嘴唇说道:“知道是知道,不过……并不知道解药。”
叶至珩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我只是听说歃血是一种非常可怕的蛊毒,但具体如何可怕,却并不清楚,不过……”戎长老忽然话锋一转。
叶至珩眼睛一亮,紧紧盯着他。
“我不知道,但毒痴知道。”
“毒痴?”叶至珩面带疑惑。
戎长老点头,“毒痴凃庸,他也是凰族供奉的长老,与我是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只是后来年纪渐长,我们之间渐渐出现分歧,到最后分道扬镳。”
“那这位凃长老现在在哪儿?”叶至珩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就在凰族,他在十年前就投靠了稔机。”
听见这话,叶至珩重新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心中忽然想明白了,沉沉说道:“莫非,袅袅身上的歃血就是这位凃长老做出来的?”
戎长老抿唇沉凝许久,然后沉痛的点头,“除了他,只怕没人能做出这种蛊毒来。”
“所以他肯定有解毒的办法。”叶至珩的脸色阴沉下来,眼底充满了杀气。
“东夏王难道想……”戎长老一瞬就明白了。
叶至珩点头,“只要人在就好,戎长老将凃长老的住址告诉我,明早我就将他抓回来!”
这一夜,司寇绾睡的竟格外的安稳,那些可怕的虫子竟然完全没有到她的梦里捣乱,让她一觉就到了天亮。
“帝姬,您醒啦?”小莲听见动静后立刻走了进来,眼底含着小心翼翼,她悄悄打量着司寇绾的神色,心中十分忐忑。
司寇绾坐起来,目光淡淡扫过她做贼心虚的脸,内心一声冷笑,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吩咐道:“伺候我起来吧。”
“是!”小莲露出笑脸,紧绷的心顿时松懈下来,看帝姬这样子,应该是没有怀疑她的。
由着小莲梳洗后,司寇绾颇有胃口的吃了一碗粥,放下筷子后,问了小莲一句。
“东夏王何时走的?”
小莲回道:“您睡下后不久就离开了,戎长老也一同一开了。”
司寇绾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道:“你在门口守着。”
“是。”小莲欢欢喜喜的去了。
司寇绾起身,揉了揉眉心,觉得脑子还是有些乏,想到自己身体里竟然有一条游走的蛊虫,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那个明明说会在身边陪着她的男人,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心中嘀咕着,她慢慢坐在了窗下,拿出了那本禁蛊之书,将将翻开一页,身后忽然传来一身轻响。
她急忙扭头,就见叶至珩背着手,弯腰站在她身后,她扭过脸后,额头刚好碰到他的下巴,一阵刺痒,被他下巴上的胡茬扎了一下。
“你该刮胡子了。”她抬手摸了摸他略带青色的下巴。
叶至珩抓住她的手,低声对她说道:“给你带了个礼物。”
司寇绾挑眉,笑道:“所以你昨晚离开是去给我买礼物去了?”
“不是买,是捉。”叶至珩纠正。
这一说就将司寇绾彻底说糊涂了,她奇怪的问道:“到底是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看到就知道了。”叶至珩将她的手一牵,拉着她走出寝殿,去了她的药方。
门推开,司寇绾一眼便看到了屋子正中,那个被绑成麻花嘴里塞了烂布的老头,她顿时呆住了。
“这是谁?你什么时候抓来放这儿的?你抓他做什么?”她一股脑问出自己的疑问。
叶至珩看了地上的老头一眼,回答道:“他是凃庸,是稔机身边最器重的毒师,你身上的歃血,就是他做出来的。”
听见此说,司寇绾的脸色瞬间冰冷一片,她冷冷看向地上不停挣扎的凃庸,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