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仪耐着性子解释,“皇宫占地极广,亭台阁楼错布,花柳交相拂映,巡查起来极为繁琐。皇宫分内外,离外宫最近的是陛下的凤栖宫,再便是帝爵的翊凰宫,再往后还有数座殿宇。当初有数为卿者和男侍住着,宫里人来人往,有歹人想要混入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如今后面皆是空荡荡的!”
青仪面露恐色,“若是有人想要对陛下不利,藏与其中极难察觉,此时万万不可减少宫中的影卫。”
“这我倒忘了。”帝曦语伸手挑了一缕发在手心玩着。
或许……她心底略过一个想法,抬眸望着影月,目光极为郑重其事,缓缓开口:“影月,是时候唤你哥哥回来了。”
影月猛的抬头,似是要确定她所听见的。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影月低下头去,用比往常更郑重的语气回答:“是!”言罢,消失在门口。
“她哥哥?”祁时黎不解。
青仪想了想面色忽变,“陛下说的是……难道那不是传闻吗?”
“那样强大的力量怎么会是传闻啊?”帝曦语微笑着反问。
“你们再打什么哑谜?”祁时黎不解的皱眉。
帝曦语望进他的眸子,“阿时,你听说过月影吗?”
“月影?”祁时黎重复了一遍,猜测到:“影月的……哥哥?”
“对!影月的哥哥,月卫的首领。”帝曦语点头解释,“月影,影月都不是名字,而是代号,每一任暗卫的首领都这样叫。每一任帝王从诞下皇储开始就会挑选新的暗卫首领人选,从小培养,等到新帝继位,便接过代号,成为帝王背后的影子,衣袖里最锋利的剑。”
青仪已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帝曦语垂着眸,面色毫无起伏,红唇开合静静诉说。
“月卫同影卫的继承机制一样。他比影卫设立的更晚,那时凤耀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动荡,那任女帝为了保护帝爵而设立的,她抽调了自己影卫中的精英为首领,挑选最忠诚最勇猛的兵卒,组成月卫,首领代号月影。”
“安定后,月卫被保留,开始如影卫一样从小培养暗卫,培养只效忠于帝爵的人。因为没有那么多的任务和伤亡,所以月卫更侧重于暗卫的培养和精进,数年数代更替来往之后,他们的力量平齐于影卫,甚至现出超越影卫的趋势。”
“那时的女帝也意识到这样的危险性,开始着手削弱,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帝曦语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抬头看祁时黎。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静静看着他,示意她说下去。
“帝爵出身凤耀有名的世家,凤耀建立之初,他们的家主曾和女帝拜为兄妹。”
“兄妹?”祁时黎问,“凤耀不是以女子为尊吗?”
“是兄妹,凤耀历史上唯一一个男子为家主的世家。曾有过好几个皇子下嫁这个世家,可以说他们家族里流淌着一半的凤耀皇室血脉,但这个世家一直没有出过帝爵。”
“每一任女帝的帝爵都是从各大世家中遴选出的,用最好的血脉为帝氏注入新的血脉力量,如同一场忠君的献祭。独独他没有,直至这唯一一个帝爵出现,可他不是为了忠君而来,是为了覆灭!”
“凤耀原本有许多的世家,世家围绕皇室成为最坚固的壁垒,为了孤立皇家,他派月卫袭击了凤耀的各大世家,以清君侧的名义。那一场战争是许多世家覆灭,留下来的也损失惨重。影卫以几乎覆灭的姿态,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帝爵全族被诛杀,而月卫从此消失了。”
“所有人都以为月卫被尽数斩杀,但女帝将他保留了,因为交战中,有些暗卫幡然悔悟,站在了帝氏这一边,维护了凤耀皇室。这些留下的月卫重新组织后潜入了深山中,秘密积蓄力量,而他们的挑选的首领必须和影卫的首领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只有在新帝王继位时,老首领带着新首领来拜见女帝。除此之外,不得王命不得出!”
祁时黎已经满目震惊,他虽然知道影卫是怎样的组织,却不曾想过这背后有如此血腥的历史,缓了缓心神想起来祁家虽被誉为凤耀第一世家却人少的可怜,“所以现在祁氏的人少也受了那场屠杀的影响?”
“也不全是。”帝曦语想了想,“那时的女帝是我太祖母,已经过去了上百年了,别的世家也大多重新人丁兴旺起来,祁氏…是不爱生的缘故。”
“不过,你现在首要的关注点不该是人多少的问题吧?”帝曦语睨了他一眼。
祁时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想将月卫交给我。”
“哎?这里也知道?”帝曦语揉揉脸。
“我还知道,你想要把监国大权也交给我。”祁时黎无视她夸张的语气。
她放开脸,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吧唧一口!
“恭喜你答对了!”
“肚子!肚子!”祁时黎紧张的护住她的腰腹,也不管她在自己脸上涂了多少口水,“你能不能有点孕妇的自觉!”
“嘻嘻。”帝曦语笑得没心没肺,“反正你会接住我嘛。我只是想奖励你回答正确!”
祁时黎望后仰了仰脖子,挑眉看她,“这么放心月卫交给我,不怕我造反吗?”
“那你造反好了!”帝曦语完全不在意,还跃跃欲试般的期待着,“然后你来当皇帝,我当皇后。毕竟全天下的女人都没有我好看。”她说的一本正经,还一边点头,思考这样的可能性。
这样的话要是给那些老臣听见了,必然要以头抢地,哀嚎痛哭,嚎的无非是愧对先帝云云。
祁时黎点头思索了一下,“相比之下,帝爵是更舒服的职业。”他认识很清晰,完美的拒绝了她的提议。
帝曦语不满的喊,“喂喂!做人能不能有点追求啊!你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不再走一步啊!”
劝人谋权篡位的皇帝她大概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此刻老臣们只能撞柱殉国了。
祁时黎突然旋身将她放倒在贵妃榻上,“高处不胜寒。更何况……谁上谁下还不一定……”
帝曦语咽了口水,“我是孕妇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