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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时梁君微看出:外祖母一开始没有准备与父亲谈话,是在她身边的丫鬟寒梅与她说了什么之后,她才让父亲与她谈话的。
寒梅是他之前送的,会一些简单的医术,主要是外祖母总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他就想让她注意着外祖母的身体,代替他时刻提醒。
听说她得了席嬷嬷的青眼,被席嬷嬷正教导着,说不定是看出了什么来?
席嬷嬷从宫里出来的,不懂医术,但是却知道不少用药的秘事,而且说不定还珍藏了密藏医书。
后来,梁君微暗中问了当时也在场的德林大夫。
他想着,德林大夫医术不错,说不定也能看出来,
没想到,德林大夫也说不知,只是让他劝说梁老爷少用狼虎之药。
梁君微听到这个,脑中灵光一现,顿时就明白了。
蔓夫人竟然给父亲下药了。
他心里很清楚,父亲这人不会自己吃这个药的,尤其是在他年纪并不算老的时候。
蔓夫人竟然如此大胆,给他下药,若是没被发现还好,被发现了……
茌好离开梁府以后,就四处溜达。
这边是内城,平日里在外行走的人并不多。
这时候更是没什么人。
茌好随意走了走,就觉得无趣得很,往茌家方向而去,准备回家去了。
她走的时候都是走的巷子,这样要快些,也不容易遇到人。
没想到才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人了。
“站住!”
“站住!”
巷子的另外一边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阵阵喊叫。
茌好听见声音,觉得会有麻烦出现就爬到了旁边的墙上去,躲了起来。
几个呼吸的时间,一个猥琐的男人追着一个姑娘跑了过来。
茌好原本没准备多管闲事,可是没想到前面跑的人是个姑娘,竟然是一个认识的人。
说认识也不对,只能说她见过,并且记得她的长相。
她连这个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只不过因为她在文家救过姑娘一次,所以记着姑娘的长相了。
茌好看后面追她的人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眼里心里都是恶毒,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于是,她便便从墙上跳了下来,把姑娘抓起来就跑了。
那背后追赶的猥琐男人,连茌好的脸都没有看到,就见着她把人救走了,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忘记了要追了。
等茌好落地,她怀里的人满脸崇拜地看着她,“姐姐,我们又见面了,你又救我了一次!”
在茌好抱住她的时候她就认出来了,这是她的救命恩人!
“怎么每次遇到你,你都在倒霉啊?”茌好纳闷地盯着姑娘瞧,
看她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身边连个下人都没有,竟然被人如此追赶。
姑娘抿了抿嘴,强颜欢笑道:“还不是姐姐你和我有缘,所以我一遇到难题,你就出现了。”
茌好看她的笑容,感觉很不舒服,就说:“不想笑就别笑,好难看的。”
话音刚落,姑娘竟然就哭了。
眼泪像是豆大的雨滴,说来就来了,噼里啪啦的。
眼泪鼻涕齐下,没一会儿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茌好微微张着嘴,呆滞地看着她。
“哎?不是吧,我只是说你笑得难看,没说你人难看,你用不着哭得这么惨啊啊!”
她左顾右盼,希望没人经过,不然还以为她做的什么恶事呢。
姑娘见她懵圈,不由地又笑了。
于是,她一边流眼泪,一边笑,看起来跟一个神经病似的。
茌好看得辣眼睛,便掏出手帕递给她,“你要么专心哭要么专心笑,这样又哭又笑,很恐怖的。”
姑娘接过手帕,哭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
她不好意地看了看手上的手帕,手帕皱巴巴的,沾满了鼻涕和眼泪,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是我失礼了,把姐姐你的手帕都弄脏了,等我之后给你重新做一条。”
说着,她忍不住红了脸。
茌好摆手:“一根手帕而已,没什么的。”
看了姑娘两眼,她又掏出一根手帕,“你要不要再来一根?”
姑娘迟疑了一下,她的确还需要一根手帕擦一擦脸,便伸手接了过来,“谢谢姐姐。”
她把那一块脏的手帕叠好,塞进衣袖里,决心要洗好了好好收藏,这可是救命恩人的手帕。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人都不管你的吗?”茌好疑惑地问。
就算是庶女,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啊。
这内城里住的,哪一家不要面子呢?就算是内里烂透了,表面也是光鲜亮丽的。
就像是与大哥订婚的那个司家,私生女都登堂入室了,但是外头知道的人却不多。
“我叫安雪楠,姐姐可以叫我楠楠。”
“楠楠?”茌好嘴角抽搐了一下。
“嗯!”安雪楠姑娘兴奋地点头,双眼放射出灼目的名为崇拜的光芒。
“我娘说,安雪楠,安学男,谁说女子不如男,希望我能像男子一样学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姑娘提到自己的名字,更加兴奋了。
这是她娘临走前和她说的。
“你娘说得对,女子不能光靠男人,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茌好点了点头,颇为赞同。
安雪楠见茌好赞同她娘的观点,顿时兴奋得如同没吃药一样,嗯嗯地直点头,恨不得把脑袋都点掉了。
“你现在怎么办?”茌好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再继续点,
“我……”安雪楠低着头,双手捏着茌好借给她的两根手帕,不知道怎么办?
原本,靠着娘留下的人和东西。就算父亲平日里忽视她,她也能活得不错。
可是……自从家里来了个所谓的姐姐,她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被赶走了,银子地契之类的也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本来府里就不给她准备吃的,平日里都是她身边的人自己在外面买了材料来做。
现在却没法了。
要不是以前藏了一些吃的和银子,外加曾经救过的丫鬟偷偷摸摸地帮她,她冬天的时候就死了。
这次之所以逃出来,是因为,那个丫鬟偶然听说家里在给她说亲了。
据说是个花花公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家里也已经落魄得不成样子。
所以,她只好逃了。
她可是有婚约的,哪里能随便嫁给别人?
茌好见她不说话,便皱眉问:“你都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吗?”
安雪楠声说:“我想把我娘的嫁妆拿回来,想把被安忻莲赶走的下人找回来,想知道父亲究竟想让我和谁结婚,他还记不记得我和别人订婚过,交换过信物了……”
茌好打断她,“你说安忻莲?”
“嗯,就是现在文家二少夫人。”安雪楠疑惑她怎么这么问。
难道姐姐认识安忻莲?想到这儿,她心中便有些郁结了。
“她是你们家的人?”茌好惊奇问道。
那安忻莲应该是武林中人,想不到竟然是安家的。
可是为什么这个安雪楠却一点儿功夫都没有学到?
“嗯,算是我姐姐吧。”安雪楠说。
“听说我父亲在娶我娘以前有一个喜欢的人,可是我的祖母和祖父不允许,以性命相逼,让他放弃了那人。之后,便在祖母的安排下娶了我娘。去年,这个安忻莲拿着一块玉佩找上门来,说是我爹的女儿,她母亲死前让她来找我爹。
然后,我爹一看见她,就激动地认了她。还改了族谱,把她写作嫡长女,嫁入了文家。”
茌好惊讶,喃喃道:“真狗血啊。”
安雪楠不懂她的意,迷茫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我甚至怀疑父亲把她的娘也写入了族谱之中。”
“那你娘呢?”茌好问。
“我娘早死了。”
“你祖母呢?也不管?”
“祖母祖父也死了。”安雪楠叹气。
茌好想了想就说:“你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没有。”安雪楠摇头,“我的银子和房契地契都被人偷了。我娘的陪嫁铺子也没人认得我,我去了也没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因此无法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