茌好得了东西,便在文家二嫂夫人离开以后,就直接让人送去江意楼,让掌柜平时多做些吃的施给穷人。
茌蕳见她这么容易就原谅了文家二少夫人,心里气闷。
“姐姐,您没生病,是因为您身体好。她这么点东西就想打发了您,你也太好打发了。”
香梅一回来,就病了一场,今天才好一些,可以出门了。
所以茌蕳一想到自己姐姐如果身体不好,也生病了,那肯定很难受。
茌好笑,“我刚刚跟你说的你忘了?你何必为了这种事生气?况且,你觉得她只是损失了这点钱吗?”
“难道还有别的?”
茌好道:“你想啊,她不是明显是一心求死。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肯定是已经到了迫不得已、觉得活着很痛苦的地步。我救了她,虽然给了她希望,但是又不曾改变过她的生存环境,她回去以后还不是要面对那些东西,所以有人帮忙报复回去,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茌蕳觉得她这说的是歪理,但是却也有些道理。
听说文家二少要娶平妻。
这种事情对于原配来说,不止是极大的侮辱,还意味着以后有人和她的儿子抢夺家产。
因为平妻的儿子也算是嫡子,在律法之中也有继承家产的权利。
茌好见她这样,就使出自己的美食转移法,说:“今天我要做好吃的,你要吃吗?”
果然不出所料,茌蕳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姐姐要做新的菜吗?”
每次姐姐这么说的时候,就意味着有新菜出炉。
茌好点头,“对呀,我之前就让草枝去准备了。”
不过,她不会告诉妹妹,自己心血来潮,决定做一场内脏的盛宴。
一般有点儿钱的人,除非有特殊爱好,都不会去吃内脏类的东西。
在中国,只有不敢吃的,没有不能吃的。
相较于吃生蛆来说,吃内脏真的是不值一提。
不同的家畜禽类的内脏,做出来的菜不同,口感不同,味道也不同。
茌好首先做的是熘三样。
熘三样只中三样指的是羊腰子、羊肝和羊里脊。
茌家吃羊肉的次数不少,所以经常都会有活羊送进府里来。
这些东西一向都是被宰杀了以后,直接被下人拿走,自己回去煮了吃的。
因着茌好要,草枝还专门去宰杀牲畜的地方通知了一下。
所幸,还没有宰杀,所以内脏还不曾被拿走。
“草枝,把葱蒜切丝,另外再准备一碗湿淀粉。”
“是。”
茌好将羊腰子心翼翼地去掉皮,然后片成三毫米左右的薄片。
“淀粉准备好没?”
“好了。”草枝把一个大碗推到她面前,同时将放着切好的葱丝以及蒜丝的碗也推过来。
茌好把碗往自己身前挪了一下,将绯红的薄片放入水淀粉之中,反复抓洗。
这样可以去去臊,让味道更好。
洗干净以后,她把碗往旁边一推,“用清水洗干净。”
说着,她拿过摆放在旁边已经洗干净的羊肝和羊里脊。
她拿着厚重的刀,将这两样切成均匀的柳叶片。
每一片都如同柳叶大,薄厚一致,切完了以后还可以摆放成一个完整的形状。
草枝已经将羊腰子片清洗干净,摆放在她的手边,让她随手可及。
茌好扯过碗,将羊肝、羊里脊一起放入碗里,然后用淀粉浆匀。
将三样都浆好以后,茌好便提前把芡汁准备妥当。
“酱油。”
“料酒。”
“醋。”
“湿淀粉。”
“高汤。”
茌好每次只说出一个字,草枝就已经将东西稳稳地递到她的手里,不用茌好多等,十分顺畅。
最后,茌好撒了盐进去后,便递给草枝,“搅匀。”
锅烧到七成热,茌好把“三样”下锅,手勺拨散,出锅将油控出。
然后把蒜丝和葱丝倒入,炝锅。
葱蒜的香气顿起。
茌好将滑好的三样倒入以后,迅速将芡汁下入,翻炒均匀就舀了起来。
在做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火候,不能让这“三样”在锅里太久,不然口感就会过老。
做完熘三样。
茌好便接着做最常见的炒猪肝。
她用的辅料是香菇和木耳。
加香菇木耳泡发后,香菇切成片,黑木耳撕成朵。
猪肝洗净切片,放入葱花、姜末、黄酒、湿淀粉抓匀。
油烧至六成热,葱花姜末炝香后,加入猪肝急火翻炒,再加入香菇片和木耳。
继续翻炒片刻,加入适量高汤,倒入泡香菇和木耳的水,加入盐、酱油、红糖,火煮沸。
再用湿淀粉勾芡,淋入香油。
除了熘三样以及香菇木耳炒猪肝,茌好还做了夫妻肺片、醋溜肥肠、猪肚包鸡、香辣鸡杂、凉拌鸭肠和内脏汤。
其中内脏汤所用的内脏都是做菜剩下的余料,加入了葱姜蒜以及辣椒酱和虾酱、盐、高汤熬制而成。
味道极其特殊,喜欢的人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人则是闻都不敢闻。
菜上了桌子。
茌夫人完全不敢下筷子。
“好儿,这些都是什么?我们府里新采买的菜?怎么大都没见过?”她不确定地看向茌好。
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认知,却还想问一问。
之前茌好便做过牛杂,她们就吃过,味道很好。
可是……
茌夫人平日里还是要镇定的人,看着桌面上的菜,闻着那奇特的味道,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不是因为觉得被诱惑到而咽口水,而是被吓到了。
那次的牛杂就算了。
因为做的味道香浓,再加上一桌子牛肉,她们吃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吃下去以后再知道,也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可是这一次,她可以明明白白地认识出来,这桌上的是某些动物的内脏。
尤其是那一盘肠子,那细细长长的样子,看着就有些恐怖。
茌好说:“母亲吃一吃再说,味道很好的。”
茌蕳在一旁附和:“娘试一试吧,味道很好的。”
茌夫人温和神色有些僵硬,“蕳儿已经试过了?”
茌蕳摇头,“没有呀,蕳儿还在等爹和娘先吃呢。”
这一个桌子上,长辈还没有下筷子,做儿女的怎么可能第一个动筷?
茌夫人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自个女儿,说:“你没吃过怎么知道味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