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以后,桌子上什么也不剩。
华阳郡主见状,心中惊喜交加,几乎要喜极而泣,“君儿你的胃口终于好了?”
这桌子上的饭菜,梁君微能用下四分之一,已经是胃口极好了。
今日竟然全部吃完了!
“让母亲担心了。”梁君微有些愧疚。
“你能吃下东西,为娘就算是操碎心也值了。”华阳郡主感觉眼中热热的。
她忽又想到:“君儿你和那茌家的姐不是要好吗?难道不知道他妹妹的手艺好?你怎的不让她给你下厨做些吃的?”
嘴上这么说的同时,她眼睛悄悄地打量着他。
她想起茌好把她儿子叫做梁大哥,很明显,他们肯定见过不止一次。
梁君微道:“她之前便给我做过几次吃的。只是毕竟男女有别,总让她做不合适。”
“你让她做过?是不是年前?”华阳郡主想到年前有段时间,君儿比以前胖了一圈。
“嗯。”梁君微点头。
华阳郡主想问是茌骅提出的,还是茌好主动做的。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么问出来过于尖锐,还是不说为好。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要不为娘从茌家那儿把食方买过来?虽不是那茌家姑娘做的,但是想来,味道也差不到哪儿去。”
梁君微沉默了一下,道:“食方珍贵……”
话没说完,华阳郡主就说:“再珍贵,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总能得来的。”
“可是孩儿不希望母亲为孩儿太过费心,和你不希望母亲付出太大的代价。”
“我不为你费心,那要为谁费心呢?”华阳郡主不喜欢梁君微如此说。
不等梁君微再说,她就站了起来,“君儿你好好休息,为娘先走了。”
叫她急急忙忙离开,梁君微略略叹一口气,终是没有阻拦。
却道华阳郡主离开后,在花园之中走了许久才离开。
不管如何,先从茌家拿到食方再说。
对于茌家来说,不管是钱财还是权势,都不曾缺。
华阳郡主想了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去换珍贵的食方。
最后,她回到娘家找了她的娘玉函公主。
玉函公主乃是皇帝同胞妹妹,地位极其尊贵,即使是年龄大了,也是美美的。
“华阳,你怎么回来了?”玉函公主疑惑。
“娘,女儿想求你一件事。”华阳郡主露出女儿作态,抱着玉函公主的手撒娇。
“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喜欢撒娇?”玉函公主见她撒娇,笑得脸上皱纹都露了出来。
“娘~女儿年纪再大,也是您的女儿~”华阳郡主靠在她的身上。
“好!好!好!”玉函公主笑着摸她的头。
华阳郡主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女儿,是她亲手一点点养大的。
她稚嫩脸上的笑容仿佛还是昨天,眨眼间就长这么大了,连她的女儿都快要结婚了。
“娘,女儿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啊?”玉函公主笑着问。
“娘,您知道的,当年因为那件事,君儿的身体落下了后遗症,总没法吃下多少东西。现在似乎更加严重了。”说到自家儿子,她就忍不住心酸。
玉函公主一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心中一酸,忍不住转头摸了摸眼睛,“作孽啊,我可怜的外孙孙。”
“娘,您别伤心了。我这次来,不是找到了让君儿多吃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玉函公主顿时看向华阳郡主。
“娘您还记得茌家吗?”
“自然记得。”玉函公主说,“最近茌家出了孝期,应当又要出来活动了。怎的,方法和茌家有关?”
她顿了一下,摇摇头说:“茌家底蕴不是你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你莫不是想要以权相压?”
“娘,你想到哪儿去了?”华阳郡主连忙道,“是这样的。茌家有一些食方,做出来的菜君儿能吃得下,胃口也好了许多。他们茌家可不是缺钱的主,我想到您之前不是得了一个望石上人的遗作吗?您就给了女儿吧。”
玉函公主听了,微微蹙眉,“你想要用望石上人的遗作换食方?我看是不可行的。”
“为何不可行?不是说茌家最好这一口吗?”
“既然君儿能吃下那吃食,说明那吃食味道极好吧?”明明是问句,玉函公主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的确是极好。”想到之前吃的东西,她口里还回味着那滋味。
“而且吃食必定不止一样。”玉函公主又说。
“的确。”说到这儿,华阳郡主有些明白了。
这吃食的味道比她家的要好上数倍,这食方的价值自然也比普通的食方要高。
甚至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所以,一个望石上人的画作,还不足以让茌家动心。
“那怎么办?君儿好不容易能吃一些东西。”华阳郡主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玉函公主叹气,“你这孩子是跟梁家子一起久了,只知道用利益来换取。”
“那娘你说怎么办?”华阳郡主问。
“华阳,我曾教过你,做事的最高境界是以情动人,以利动人次之,以权压人其后,以武逼人最次。”玉函公主道,“你是儿女都将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还没有明白透彻?”
“娘,请您教我。“华阳郡主惭愧。
“华阳,茌家是有情有理的人家,你想要得到食方,本就不是为自己谋利,而是出于一片慈母心肠,为了君儿来的。”
玉函公主停顿了一下,让华阳郡主有思考的时间。
“你自己也知晓,茌家什么也不缺。想要得到食方,便诚恳些,动之以情的基础上再以利尝之。”
华阳郡主受教。
茌府。
茌骅听说华阳郡主来府上让茌好做吃食给梁君微,心生疑窦。
“娘,你可知梁兄出了什么变故吗?”
茌夫人对于当初的事情也有耳闻,想了想便道:“具体的我也不知晓,只知道在梁家少爷出生的时候出了问题,年幼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些事,导致他对于吃食十分抗拒。当年为了让他吃东西,玉函公主还专门求了皇帝,送了一个御厨进梁家。”
茌骅听了,陷入沉思。
我与茌兄这么些年的交情,竟然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