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柳姿暗自握紧拳头,这匕首是她随便拿的,没想到竟然拿了这样一把特殊的匕首,她结结巴巴说道:“母妃受到惊吓,已经昏迷过去了。”
玉天卿道:“既然被行刺的人是万贵妃,那我必然要同贵妃对质。我有办法让贵妃醒过来。”
北止铭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母妃千金之躯,你岂能说见就见?”
“皇上驾到。”
随着尖锐的声音落下,一个明黄色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一袭金线龙袍将他的身材衬的更加伟岸,袍身上张扬舞爪的金龙隐隐透出暗流汹涌的意味,一如他给人的压迫感。北原哲一双锐利的鹰眼,在众人面上扫一眼,走上宝座。他身后跟着的,是一身墨衣的北止尧。
北原哲道:“朕听说有人要行刺贵妃,特来看看。”
北止铭抢先回答道:“父皇,就是王小点要行刺母妃。她与万晨起了点冲突,母妃特地将她叫过来问话,谁知道她竟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北原哲听完,将视线转向玉天卿:“可有此事?”
玉天卿面无惧色,只说道:“只要将贵妃娘娘叫醒,就能明白事情的始末。”
北原哲示意随行的太医去诊治,那太医在内殿诊治一番后,出来后回道:“贵妃娘娘确实昏睡不醒。”
北原笙冷冷说道:“王小点,你去看看。”那顾柳姿和北止铭自然是不肯,但架不住北原哲也点了头,一群人到了内殿。
只见一张奢华大床上,万贵妃躺在床上,平日里如沐春风的红润双颊,现出苍白之色。玉天卿从太医处拿了银针,那顾柳姿是尝过被她扎银针的滋味的,一时之间后退几步。
玉天卿在万贵妃大脚趾狠狠一刺,万贵妃一个激灵坐起来,皱起眉头喊道:“臭丫头,你想死?”没想到这女子胆子这样大!竟真的敢扎她!
北止尧细密的眼神在内殿流连一番,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说道:“贵妃娘娘,冰雪冷元子好吃吗?”
众人随着他视线望去,见万贵妃床榻锦被下,露出一碗还冒着凉气的冷元子!炎炎夏日,这冷元子如果搁的时间太长,肯定就会化了,如此说来,贵妃定是假装昏迷,实则在吃冷元子!
万贵妃对上北原哲冷峻的脸色,她垂下眼睫,再抬起头时,眼中已经换了另一幅楚楚可怜的神色,配上她保养的极好的面庞,倒真的像是热恋中的少女一般。
北原哲叹口气说道:“你不是昏迷了吗?王小点到底有没有刺杀你?”
万贵妃眨眨眼,颇为娇弱的说道:“她确实想杀死臣妾!您不是也看到凶器了吗?而且,我背上还有一个伤口呢!”说着将锦服拉下一点,露出一条细细的划痕。
提到匕首,北原笙将镶着紫色宝石的匕首递给北原哲,他一看就瞬间了然:“这不是朕送给你的紫宝石吗?怎么,王小点行凶的匕首,也是从你这偷的?”
万贵妃媚意天成的双眼转了几下,又嘟嘴说道:“臣妾也不知道这匕首是何时丢的,只怕是被人偷了去,也未可知。”
玉天卿分辨道:“既然贵妃娘娘说我行刺您,那地点在哪?我用的什么招数,又是哪个手持匕首?贵妃娘娘可否演示一番?”
北原哲也冷哼一声,示意万贵妃下床。
万贵妃下床以后,背对着门口而坐,说道:“臣妾当时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王小点冲进来,她左手持着匕首,刺了我一刀。我一下便吓晕过去了!”她说完便嘟着嘴看一眼北原哲的脸色。
玉天卿冷笑道:“按照贵妃娘娘的说辞,这番话有两个疑点。其一,贵妃既然是背对着门口而坐,又如何能知道我是左手持刀,莫非,您后面长了眼睛?其二,我既然来行刺,为何刺那样一个小的伤口?为何不一刀毙命?”
万贵妃一时回答不上来,只能跺一下脚,来到北原哲身边,轻声说道:“皇上,您看她,没大没小的!质疑我!”
正说着,风桀在外求见,北原哲点头示意可以进来。
风桀手中抓着一个墨衣男子,身姿、穿着与北止尧极像,但细看去,这男子颧骨高耸,眼睛细长,与北止尧的天人之姿相差甚远。
北止尧蹲下身去,在那人腰间摸索一番,细长的手指夹出一个药包,他肤如凝脂的面上,深邃幽兰的眼睛如同暗夜的大海般,透着一种别样的风情。他唇角微弯:“父皇,这人是贵妃娘娘的内侍。只怕这**的出处,要问一问贵妃娘娘了。”
北原哲定睛一看,这内侍确实是贵妃身边的多寿。他冷哼一声,连带着茂密的胡须也飘了起来:“贵妃,你来说。”
万贵妃见北原哲变了脸色,一瞬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太了解北原哲了,此刻他阴沉的脸便是发怒的前兆。她一下跪倒在地,还未开口,两行清泪已涓涓而下。
玉天卿见此,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包括与万晨的纠葛,顺道将她不认识万晨这件事做了澄清。
北止铭和顾柳姿见事情穿帮,万贵妃将要受罚,两人齐齐跪下高呼“误会一场。”顾柳姿此时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自从她和铭儿成亲后,皇上姑父就从未拿过正眼瞧她,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情,只怕以后会影响腹中孩子的命运!
北原哲冷声说道:“万晨行事鲁莽,着令此生再也不许来京都;万贵妃治下不严,着令闭门思过一个月!”
那万贵妃知道这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不敢再有异议。少顷,北原哲眯起眼睛,眼内透出一点令人害怕的精光,他沉声说道:“柳姿近来就不要再出门了,安心在六皇子府养胎!”
顾柳姿被这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皇上姑父还从未以如此严肃的态度对待过她!她连忙回道:“是。”
北原哲缓缓走出内殿,又说道:“铭儿随朕去一趟御书房。”
待出了皇宫,已经是傍晚时分。火烧云笼罩的天幕,是一层淡淡的橙红。北原笙回过头说道:“你真是太大胆了,如果不是尧儿提前知会我,你又当如何?”
玉天卿淡淡笑道:“谢谢长公主。”今日之事,她确实有自己的想法,如若长公主不来,这件事自然会有别的解决办法,万贵妃如今,还奈何不了她。
北原笙冲玉天卿说道:“去吧。”然后便上了马车。
玉天卿随着北原笙的视线看去,见晚霞之下,北止尧一袭墨衣,衣袍上雅致的暗纹透着一种沉稳的内敛,这抹墨色的纯粹,已经超越了天空中五彩的霞衣。他宽广的眸子中宛若天河坠落了一弯蓝色的月亮,绽出令人陶醉的光彩。
她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走了几步,又突然站住,任由微暖的夏风将白裙高高飘起。北止尧见她突然刹住脚步,只得自己向前走一段,来到她身边。
“你......”
玉天卿突然与他擦肩而过,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毫不犹豫的向前走着。
北止尧温声道:“三日后,我要出征了。”
玉天卿停下脚步,小声说道:“好。”
待玉天卿回到家中,天空中隐隐现出了一弯月牙。她还未敲大门,大门突然开了。元砚知面色清冷:“你还知道回来?”
玉天卿食指抹一下鼻梁,怎么,这不是她的家吗?什么时候还不能来去自如了?但这种有人等的感觉,真的很好。她和元砚知并排走着,见远处的池子旁,火光若隐若现。她立即满脸黑线,阿黎不会又在搞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吧?
只见阿黎和阮星河袭地而坐。阿黎两眼放光说道:“师侄,你看,池子里的这两条鱼,真漂亮啊!那身形多么流畅,那体型多么饱满......”肉质一定很鲜美。
阮星河一脸温柔的摸一下阿黎的头:“这已经是最后两条鱼了,要留着。”
玉天卿顿时就跳起来了,这才一天功夫,将她家的鱼吃的只剩两条?这阿黎真的要造反了!元砚知拽住她袖子,将她拽回畅远居。
玉天卿闷声坐在桌上,委屈道:“你拽我干嘛!”视线停在元砚知端来的碟子上,是一条烤鱼,颜色金黄,外酥里嫩,焦香四溢。她实在太饿了,伸手就要去拿,元砚知打掉她的手,灵巧的手指将一根鱼骨抽出来,玉天卿眼睛弯成一条缝,吃的极为开心。
元砚知将鱼骨、鱼头摆成一条完整的鱼形状,道:“为何故意招惹万氏?”他清浅的目光在玉天卿灵动的小脸上定格。她故意招惹万氏,一小部分是为了阿依莉,另一大部分,应当是为了北止尧。
玉天卿听到他将“故意”两个字咬的极重,定是已经猜透了她的想法。她不甚在意的边吃鱼边说道:“今日陈韵寒来找过我,她告诉我北止尧三日后要出征了,如若西廖山剿匪真的成功,将是轰动苍穹大陆的大事情。而北止铭定然会想尽办法去给北止尧制造麻烦,我就想,不如想制造点麻烦让北止铭自顾不暇。万晨的事,不过是凑巧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