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止尧的书房,玉天卿还是第一次来,一进来便闻到一股隐隐的墨香。里面的摆设精美自是不必细说,令人惊奇的是,这里简直像是个藏书阁。一排排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类书籍,每一排书籍都挂着木牌,写着书籍分类。兵书类、历史类、奇闻类、儒家论等等。让她晒书,晒到何时?
玉天卿认命的将一摞书搬到门外的低矮长几上。一本本铺开,空气中一下便浮起醉人的墨香。将一个分类的书都搬到外面后,玉天卿小心翼翼的将门带上,看向书桌上。
这是一块纯金令牌,一面雕着精美生动的龙藩,另一面刻着骁勇将军四个大字,金光闪闪,玉天卿眸中似是泛起无数涟漪,有了这个令牌,凡事都会好办一点。
随着门轴转动的声音,无数亮闪闪的阳光似金线直射入房内。北止尧修长的身影在她面前遮住了几许阳光,玉天卿缓缓抬起头,放下手中的墨条:“将军。”
北止尧看向她手中的砚台,方方正正的砚台中盛着少许墨汁,墨色极为不均匀。
“看好了。”北止尧接过她手中的墨条,只见他正襟危坐,仪态极美,指腹微微用力,不急不缓,墨汁先是像根根黑丝线倾泄,继而汇拢成片,浓淡相宜。
原来是这样,玉天卿接过墨条,端正手腕,果然,比刚才的墨色好看了许多。
北止尧也不多话,书房中只有他偶尔翻书时的沙沙声。
直到外面响起一个娇俏的女声:“将军,妾身来给小点姑娘送汤品。”
“你出去吧。”
得到允准,玉天卿便打开门走出去。
清风徐徐,陈姬一身桃红色纱裙,唇红齿白,眼眸似是含了一汪春水清波流盼,头戴金步摇,身系白色丝带,袅娜身段尽显,还真有一股娇艳欲滴的味道。
“王姑娘,你的虫草鸭汤。”
陈姬娇唇轻启,身后的小莲立刻将一碗浓香乳白的汤品递给她。
玉天卿接过托盘就要走。
“慢着,你就这么喝完吧。”
玉天卿看一下汤碗,这显然是刚炖好,冒着腾腾热气。
陈姬见玉天卿迟疑了,便冲着旁边的小莲使一个眼色,小莲冲过来伸出手便要按她的头,想强迫她喝汤。玉天卿嘴角冷笑,一把掀了托盘,滚烫的汤顿时洒满了陈姬红艳的纱裙,包括她的鞋。
陈姬“呀”的惊呼出声,她美目斜一眼书房,生怕北止尧听见似的,压低了声音:“你!这可是皇后娘娘御赐的云锦鞋,弄脏了你担待的起吗?”
这鞋面以大小花朵组成的团花为中心,外侧绣着花枝,鞋头上镶着一粒硕大的红宝石,似是极为珍贵。
“既是皇后娘娘的御赐之物,陈姬当好好收藏保管,你穿出来做什么?”
陈姬听了这话,直接冲玉天卿挥了手过去。
阿依莉从一旁跑过来,还带着些许急促的喘息声。她一下子伏跪在地,口中说道:“既是姑娘弄脏了鞋子,奴婢来帮您擦一下。”说着便拿出怀中的手绢。
陈姬柳眉一皱,将脚缩回去,她撇了一眼玉天卿,白嫩的手指捋一下黑发说道:“慢着。这鞋上缀的可是南宛国皇室用的上好宝石,价值万金,你这贱婢的手这么粗糙,万一划伤了,我怎么跟皇后交代?”
“那怎么办?”阿依莉咬一下唇瓣,抬起头说道。
“用嘴舔干净。”陈姬得意的抬起头,脸上尽是倨傲的神色。
“你不要太过分!”这简直是侮辱人!玉天卿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阿依莉,阿依莉任她拽着衣裳,不肯起来。她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水,慢慢俯身下去。
“阿依莉!”玉天卿死死拽住她衣服,不让她有下一步动作。
陈姬笑的一脸春风得意,连旁边的小莲面上都满是得意之色。下人们全部都放下手中的活计,由于在将军书房门口,他们不敢走太近,三三两两的人群伸长了脖子矗立着。
“你们在做什么?”
北止尧一身黑色锻袍,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风声,喧嚣声随着他的出现仿佛都一下子都静默了。他英挺的剑眉微微锁着,眸中明净碧蓝,淡淡一扫的眼神好似冒出一颗颗亮晶晶的珍珠,闪闪发光。他一手负着,手中抓着一个小小的瓷瓶。
陈姬随即迎上去,但见到他蹙眉看她身上的汤水,她又停了脚步,只说道:“王姑娘将汤水洒了我一身,这衣服原是不要紧的,只是这鞋子是皇后娘娘御赐之物,弄脏了只怕娘娘要怪罪!”
北止尧看一眼地上碎掉的汤碗,又看一眼陈姬的云锦鞋上确实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污渍。他说道:“是该罚。”
这话好似是对阿依莉说的,但他目光却在玉天卿脸上流连。
“就罚阿依莉30个手板。”
小莲听到了立刻唤人去拿板子。玉天卿深锁着眉,一脸不可置信。上次,陈姬设计陷害她,北止尧还了她公道,还罚了陈姬。她一直认为他是赏罚分明的人,如此看来,他也不过是不问青红皂白便罚奴才的人!
玉天卿一把将阿依莉扯起来,迎上北止尧幽深的眼眸:“罚我,我把汤弄洒的。”
此刻,已经有执刑的护卫拿了手板过来。
北止尧好像没听到玉天卿的话般,淡淡说着:“打。”
“一,二,三……”
打手板虽算不上什么酷刑,但手中脉络繁复,痛感极强,下人又经常用手干活,所以会好的非常慢。不远处站着的下人们都缩了脑袋,不敢再看一眼。陈姬抬起下巴,眉眼含笑,幸灾乐祸的神色已经快溢出脸上了。阿依莉垂着头,闭着眼睛,每当手板打下去,她便轻颤一下,嘴中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一直到打完,陈姬才斜一眼玉天卿,见玉天卿面色冷淡不知在想什么,一旁的小莲赶紧扶住主子,陈姬边走边说道:“碰见这事也算是我倒霉,赶快回去换一身衣服……”
“陈姬,将我的马牵到侧门。”
陈姬闻言一喜,将军极为宝贵他的马,从不让外人碰。今日莫不是自己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入了他的眼?她嘴角含笑应着:“是。”
“不能用手。”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气,面面相觑,将军说不能用手牵马,那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