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武的这记敲打算是变相给刘裕提了个醒——
看来这些年过的太顺风顺水,行事一时都忘了隐忍。
现下,也不知言三爷夫妇是否也知晓自己和言曦的关系。
“好了,衣裳给我吧,刘管家先去忙吧。”
言武的手冷地将盘子一接,肃穆的背影便被日光映的尤为刺眼。
说到底,现在自己都只是顶着个奴才的名分,还配不上言曦......
八王爷事成那日,便是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向言曦提亲的日子。
只不过,那时候,三房是否有长辈坐镇......
这还是个未知数。
......
“咚咚咚。”
不经过丫鬟通报,大白天的,便有人来敲门,言曦翘着脚趾头都知道是刘裕。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和你说过.......”
她有些不耐烦地开着门,眉眼里渗着浅浅的责怪。
可空气里弥漫的冷漠似是让言曦的身子一抖,抬起头来,便刺入了一记冷酷的寒光,
“哥......”
“看来妹妹不太欢迎哥哥。”
言武侧了侧身子,便踏入言曦的闺房,眸光朝周围下意识地巡视了一番。
“哥,来喝杯茶。”
言曦乖乖巧巧地为言武斟了杯茶,心里却慌的厉害。
“有些事儿,不用哥哥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吧。”
言武不急着喝茶,节骨分明的手指绕着茶沿转了圈,眸光晦暗不明地望着床榻。
“我希望,你和刘裕能尽快把关系给断了,不要给三房招致祸端。”
言曦没想到言武会直接地把话挑破,不给自己留下一分回旋的余地。
看来,有些事情也要慢慢地作下决断。
“哥,给我点时间,否则,府里一下少了个人,在这风口浪尖上总会惹人怀疑。”
言曦试图将言武的情绪忍住,打算事后再找刘裕商量法子。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其余的,哥哥会帮你搞定。”
言武说完话,便不再有停留的意思,起身向门外走去,“砰”地一记甩门声让言曦不禁咬紧红唇,其指尖儿也气的发白。
......
“小姐,八宝斋的生意总是这么红火,要是咱们把它包下来,肯定能赚很多钱。”
珍珠乐呵呵地说着,舌尖也忙不慌的地品尝着梨花酒。
“我看,是方便你这个大丫鬟随时过来试吃吧。”
言欢表面儿揶揄着珍珠,心里却在想着,也是时候得想办法赚些银子。
光支出不进账的日子总归是维持不了多久。
“嘿嘿......小姐,珍珠的心思还是瞒不过你。”
“梨花酥来咯。”
梨花酥做的小巧精致,模样打破了常规,呈一条小船状。
可今个儿的船面儿上好像还以雕刻花纹的形式呈现一个煦字。
言欢的脸瞬间便拉了下来,指尖微微捏着气儿,拿起筷子直接戳向煦字,迅速地将其划分成两半,直接将其中一部分塞入嘴中。
小姐心情怎么突然变糟了?莫非是梨花酥的卖相不好?
眸光往下看看.......被小姐筷子残暴蹂躏的模样好似还真有点糟!
“小姐,梨花酥味道还好吗?”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言欢觉察到珍珠眼眸里的异常,迅速作了一番表情管理,傲而又清冷的神态旋在两颊。
“好。”
珍珠的心情好转了不少,方才小姐生气的模样还是把自己吓到了——
准确来说,害怕吃不到美味的梨花酥。
“嗯......好好吃。”
珍珠一吃到美食,脸上沉醉其中的样子仿若渐入了极佳的梦境。
“荷花奶糕来咯!”
言欢想着,下一样美食总算来了......
不能再抱着先前的怨气去暴殄天物。
现下不是荷花开放的季节,往日装点的荷叶自会被其他绿叶取代。
可奶糕的荷花状还是做的小巧精致,一口尝下去,荷叶的清香便裹着浓浓的奶味儿萦绕在舌尖。
“我做的荷花奶糕,味道不错吧。”
熟悉的嗓音闯入了言欢的美好臆想,流动着神采的眸子一睁,很快腾起一片怒意,
“你怎么来了?”
言欢觉着吃美食是她日常放松的快乐时刻......
况且最近事情多,这样闲暇的时刻不无多少.....
今日却被李煦破坏个干净,言欢的心情当然是一片糟糕,袖里的拳头甚至做好了准备。
“保护你啊!”
李煦顺其自然地落座了,筷子将其中的一块荷花糕往嘴里一放,
“嗯......确实好吃。”
“自己做的当然好吃了。”
珍珠小声地嘟囔着,心里咧的口水早就流了一地。
“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些什么呢?
不信,你也尝一块。”
“尝就尝。”
珍珠望了一眼小姐,心里的底气便足了几分,夹起一块荷花奶糕就放嘴里嚼,
“也就那样嘛!”
脸上享受的表情却如灵魂得到按摩了一般。
李煦还欲说些什么,言欢便轻咳了一声,
“说正事。”
“宋宣似乎要将刘裕这颗棋子舍下。”
李煦星朗的眉目多了几分幽深,刀削般的脸颊也添了几分玩味。
“刘裕竟然也是宋宣的棋子.....那言曦和刘裕在一起,三叔难不成也知道?”
言欢眸光往下垂了垂,夹起一块荷花奶糕又往嘴里放,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这是个意外,宋宣对言三爷也不是十分放心,刘裕是他其中的一条眼线。
现下言府的尸骨案无论如何是要找个人做替死鬼,否则往深里查,言三爷绝对躲不过一劫,言府会被他拖进去。”
连言曦和刘裕的事儿,李煦都一副了然如心的模样,言欢不得不怀疑,他在府里安插了眼线。
凭着某种直觉,言欢隐隐约约觉着此人是言武。
“可有件事儿,我还想不通,三叔为何要埋下尸骨?”
“这儿,我先卖个关子,你和我见个人便明白了。”
谜团快要解开的时候,李煦却要和自己兜个圈子,言欢心里的刀子真想把其千刀万剐。
但转念一想,李煦让自己见一个人,说明他手头上调查的案件已经有新的进展,那也是件欣喜的事儿。
“那走吧。”
言欢面儿上摆出一副不急的模样,身子却下意识腾了起来。
“对了,那画卷,你可偷到?”
“没有,今日出了一些意外。”
言欢想起昨日信誓旦旦的语气,脸上便有些火辣辣的灼热。
“哦.....我就说,话不要说太满。”
珍珠见小姐被削了气势,嘴皮便溜道,
“今个儿要不是小姐机智,恐怕便脱不了身....这会估摸着还挨侯爷的训。”
难不成被抓了个正着?他的欢儿看起来也不像个蠢蠢的人儿......不应该啊!
“虽然易容了一番,但刘裕还是引起了警觉。”
接着,言欢便把事情的始末从头到尾说了一番,李煦听到后边,剑眉愈发紧锁得厉害。
“怎么,莫非你觉着刘裕近期会急着对我动手?”
李煦每每感到困扰的时候,左边的眉毛就会向上挑。
言欢忘不了他的习惯,所以才觉着事态或许比自己预料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