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曦有些心虚,语调因此提高了几分。
但这一细微表情的变化恰好撞入贾大人的眼帘,
“此女一定有问题。”
“待会儿可能得劳烦三姑娘到衙门走一趟。”
贾大人忽地悠悠张口,声音却好似夏日的轰雷般沉郁闷。
“什么?贾大人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将我拉到衙门?
难道您平日对于其他案件也是如此作为?”
当然不是........
贾大人默默念叨着,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吓吓言曦宴席,以便其露出更多的马脚。
“曦儿.......”
言三爷连忙上前攥紧言曦的衣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不得胡言乱语。”
言曦脾气本来就急,要是因为一时生气,将一些侮辱的话说出,那其便是无罪也变有罪了。
“贾大人,小女.........”
言三爷微微鞠了个礼,正想说些什么,贾大人便轻轻摆了摆手,
“没事,姑娘家的,急躁些可以理解。”
“咱们还是回到案件的本身吧。”
秋水的突然指认,其实言安侯的心里还是泛起了不少的波澜。
起先他也不相信两个侄女会做出这种事情,后来转念一想,万一要是真的,也不足为其。
有些事情,其实言安侯也不想存多一个心眼,可女儿一而再而三地受到陷害,他也觉得府中人所为的可能性比较大。
“秋水,说说你对二小姐被迫杀害案件的了解。”
贾大人一开始就侧面对案件定了性,一向淡定的言晴心里也有些慌乱。
“当初,小姐逃跑被抓,是我给夫人报的信。
报信的人是个低着头的蒙面小丫鬟。虽然我一时着急,看不清她的长相,但其声音比较特别,所以我一直记在心里。”
“那你后来又是如何断定当初给你报信的人就是想要陷害府上二小姐的人?”
贾大人捋了捋胡子,故作清正地望着秋水,实则余光一直瞟着周围人脸上的神态。
“我在出城的路上无意间撞见了那名蒙面丫鬟和另一个男子对话。”
秋水说话的时候,眸光放置不远处的门边,手指却是紧紧地捏着衣袖。
“那你为何要出城?”
贾大人接二连三地提问,其实是为了更好地让众人对整个事件有了解。
虽然,他可以在事先询问的情况下,更有条理性地将道理摆在众人面前,但是贾大人更愿意以第三方的形式来客观地向人讲述。
“我.......”
秋水说话的时候,目光带着些许闪躲偷偷瞄了言欢一眼。
“你如此慌张地看我二姐做什么?”
既然今天已经把事儿闹到官府,她和言欢的表面关系也将会被打破。
言晴认为自己有着撕破脸的资本,毕竟哥哥言武可是有着军功,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人。
就算二伯日后对自己再不满,为了言府的未来,他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是因为有人要将奴婢灭口,而二小姐得知后,用狸猫换太子的方式将自己救出。”
言晴听到这个信息,脸色微微一变,她没想到言欢竟然有如此高的警觉和预防措施。
“哦,照你的说法,二小姐一开始就对凶手有察觉?”
贾大人开始将目光转移,认真地打量起言欢淡定的脸庞。
一双平静的眸光竟让贾大人读出了历经世事的云淡风轻与百变不惊的从容。
不不不,这一定是错觉。
贾大人用手揉了揉眼睛,视线由清晰变模糊,又由模糊变清晰。
“没错,我从醒来的那一刻就对大姐姐有所怀疑。
因为其指尖上的桂花味儿和我在挣扎时所闻到的是一模一样。
而且........”
言欢说着,脚步突然提速向前,反手一转,直接扼住言晴手腕,
“大姐姐手腕下的抓痕便是我在挣扎时最好的证明。
虽然现下日子过了久一些,但是还会有浅浅的印子.......”
“嘶.......”
言晴突然吃疼地咬了咬嘴唇,言欢原本坚定的眸光才逐步下放,眸底闪过一丝波澜。
“欢儿,你这丫头也太不知感恩!
要不是晴儿以人肉做药引,制了汤药给你服用,说不定,你后边身体修复的情况还不会如此良善。”
“大嫂,你说晴儿割肉给欢儿做药引子?”
言安侯感到不可思议地又将话重复了一遍,眸光在言晴身上流转一番,脑海忽地掠过大哥的身影。
以前自己得了突发的恶瘟,也是大哥割肉给自己做药引。
如今,他却........
言安侯不由低眼叹了口气,眸光夹着几分责备意味望了言欢一眼。
言欢有些不淡定地低了低头,她没想到言晴竟然会出这一招。
可现下事态不允许她暂时低头,否则其以后说的话便毫无可信度。
“可我当初确实在大姐手上见到了抓痕。
现下大姐手臂上割了一小块肉,模糊了先前的痕迹,也不能摆脱没做过的嫌疑。”
言大夫人摆出忿忿的模样,语调一扯,便露出失望的神情,
“欢儿,晴儿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诬陷她?”
她顿了顿,便将脚步转移到言安侯面前,
“二弟,你也是从小看着晴儿长大的人。晴儿什么品性,难道你还不清楚?
自你大哥不在,晴儿幼年失了父亲的陪伴,她就一直乖巧懂事,待人温和。
尽管二房和三房都有齐聚的温馨,晴儿心里也只有羡慕没有嫉妒的份儿。
因为她知道,要是大郎在世,他定会希望自己的女儿与堂姐妹相处融洽,将言府的正风延续后代。”
言大爷一直是言二爷内心里的痛——要不是当时言二夫人即将临盘,言二爷便会应邀前去抗战,言大爷或许就不会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
“大嫂,我替欢儿向你和晴儿赔声不是。”
言安侯的鞠礼还未行完,言欢便上前抓住其臂膀,眸光牢牢地锁住其视线,
“父亲,您这样做,无疑是向外人说,女儿是个污蔑他人,企图撇开真相的姑娘。
可事实上,欢儿在堂上说的话皆属实,所以这个锅女儿不背!”
言安侯面色一松,眸光又开始闭了闭,言老夫人在这时冷冷地插话道,
“欢丫头,一场自尽的闹剧硬被你掰成了谋杀案。
莫非你要府里的人都为你那可笑的面子而豁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