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月也是个心思活络的人,自觉在言欢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弯弯道道。
那李若依和李若颜两姐妹如今还没有定下亲事,如果从其中一人下手,恐怕也够蓉姨娘怄上一阵气。
不过此刻的蓉姨娘已经被气儿的够呛,因为收下探听消息的人告诉她安南侯近日好多时候都不回府,似乎真被外边养的女子迷住了心神。
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姨娘,要凭借着宠爱过活。
只有在安南侯心里留下不一样的一席之地,才有机会让原哥儿和那李煦争上一争。
女人的直觉总是最为敏锐,她觉着外边包养的这个女子,届时定会掀起一阵风雨。
所以,蓉姨娘便急急唤了儿子过来商量。
江圣凌心里对蓉姨娘虽然没有半点亲情,但如今还想着要利用她这颗棋子,所以面儿上还是一派恭敬,
“阿娘找我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紧要的大事?”
“原哥儿,我和你说,你父亲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女人,并且用大量的侍卫守护着,不让人去靠近。
不瞒你说,这段时间,你父亲就没有在我这儿留过宿。”
说到后面这句话,蓉姨娘不甘的滋味便漫在心头,当着儿子的面儿,更有一种被羞辱之感。
蓉姨娘这些年来在内宅的手段,江圣凌大抵也知道些,府里的其他侍妾都被她收服得极为服服帖帖。
即使安南侯身旁的美貌侍妾一直不断,但每个月总会在蓉姨娘处歇上个十天八天。
像蓉姨娘这般着急的状态,江圣凌也是第一次见。
“阿娘不要着急。这件事我会慢慢查清楚。”
江圣凌的脸上一片沉稳,虽是顶着李钦原较为平庸的相貌,但是那股子凌厉的尊杀之气还是让蓉姨娘有较为放心的安全感。
“对了,你晚上有时候怎么往李煦那处跑?”
蓉姨娘其实发现了儿子和傅妍的一些端倪,但有些话对着原哥儿不好当面说。
因为这儿子近几年来,心中愈发有主意,行事起来也果断狠辣,就是自己这个当娘的都常常看不透他的心思。
所以只要有关他的事,蓉姨娘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询问。
“我与傅妍有私情,她是我埋在李煦那儿的一颗棋子,所以以后还要烦劳阿娘派人帮我多加掩护一番。”
江圣凌也知道天天晚上和傅妍待在一块儿被人揭露的风险极大。但最近那小丫头的心态有点怪,又整天疑神疑鬼,若不按着她要求去做,指不定作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蓉姨娘倒是没想到原哥儿会如此坦荡地承认。
以她对儿子的了解,当然不会为了美色误了大事,只不过是把那个女人当成一个棋子罢了。
可天天往哪儿跑,总归是哪儿有些不对劲。
“可你天天到她那儿去,娘也怕人手不够啊。”
蓉姨娘这也算是变相地试探,可她明显地感觉到儿子脸色蓦地一沉。
“我这儿也有些人盯着,如果有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可疑人,就把她的尸体扔出去。
这些内宅里的手段,就算我不说阿娘也该清楚。”
江圣凌的语气明显压沉了几分,幽眸也添了几分警告的凌厉。
不过这样的表情没有维持多久,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恭敬之意,
“阿娘,日后傅妍要是有什么饰品需要中公出钱,您大可卖她个面子。
银子要是不够,我暗中补给您。
她身后的傅家对咱们母子俩未来的锦绣生活可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还有两位妹妹如今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最近我也在好生地询着好人家,过几日便把名单给阿娘列出来,咱们一块儿好好地挑选。”
江圣凌声音的放缓,蓉姨娘听起来也安心很多。
尽管意识到儿子对傅妍不一般,只要不碍着大业,有个精神寄托也总是好的。
毕竟自己的后半生以及两个女儿之后有没有母家的支持,那可都指着他。
“你选的,娘自然是放心。”
蓉姨娘说完话后,又留了她他下来用膳,母子俩谈话的氛围还算是融洽。
言欢和李煦现下的谈话氛围倒是有些僵。
“你竟然想着让珍珠给季殇做小?李煦,你究竟安着什么心?”
言欢极少叫李煦全名,现下这般叫,已经是动了真火。微昂的尖尖下巴在烛火中大有不罢休的架势。
“又没让珍珠一辈子做小,这只是缓兵之计。
到时成了大业,她生下孩子做了正房也能让老辈更能接受一些。
季殇也有他的难处,何况以他的为人,自是不会让珍珠吃下任何的委屈。”
李煦这回为了好友也没低头,虽然声音放缓解释,但眼里支持好友之意却丝毫没有减弱。
“一个企图要了我命的人,我实在不敢相信。”
有些事儿发生了便是发生了,言欢才不会宽容到不计前嫌,嘴角冷哼的意味也随着往事的回忆而愈发愤怒,
“既然他连正妻之位都给不了,又何必来娶。
如果现下时机不合适,大不了等时机合适了再考虑便是。
除非,他自己对珍珠为正房之事便没有信心,打着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珍珠也奈何不了的念头。
这就是你们男人的自私之处。”
珍珠一直是言欢的逆鳞,再加上李煦到现在还没有能力娶自己,言欢也不是一点儿怨气也没有,嘴上话赶儿话的,心里藏着的那点委屈也一块泄了出去。
“什么叫我们男人都是这般自私!季殇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他想将珍珠先娶为妾,让她生下孩子,就是为了避免将来成了大业后,即使原配悄无声息地死了,也要娶别是高门大户之女。
他的这份良苦用心被你歪解成这样,我是真的有些伤心。
说句实话,如果季殇真是如你所想的那般自私重利,他根本便不会喜欢上珍珠。
不论珍珠是丫鬟的出身,整个人也是糊糊涂涂的,也爱冲动,只是遇到你的事儿稍微勇敢些,但终究是登不得台面。
说白了,就算是被人呵护,她自身所拥有的资本也不够。”
这些天季殇憔悴得老了不少的模样,李煦一直装在眼里,心里也怪不好受。如今言欢这般说她,李煦自然是为季殇感到委屈。
“珍珠怎么配不上季殇了!她心思单纯,对感情忠贞,强调一心一意。
季殇娶不了,她便选择放手,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反倒是季殇一肚子的坏水。
要说到家世,恐怕在你心里,我也是配不上你的存在,否则怎么会和你的好兄弟如此串通一气。”
言欢听着李煦说的话,越听越不是滋味,雪肤两腮也泛起了愠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