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愿意将她拱手于人?”
季殇知道李煦心里还存着言欢,否则今日也不会冒险请求赐婚,可言欢终究是没答应。
想来,他也是伤心的。但若将慕成雪娶了回去,言欢恐怕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季殇不愿意,也不忍看着这二人痛苦。
“我的始终是我的,怎么也跑不掉。”
李煦幽眸微微眯了眯,几分戏谑的意味更是覆在如玉般皎洁,如松般清冷,却又魅惑至极,能颠倒众生的神颜上。
“可你觉着言欢愿意委身做妾室?”
季殇压低了声音在李煦耳边说道,几分玩味不明却又捉摸不透的愉意雀跃在笼烟如墨的眉眼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二人在说着何等有趣的事情。
李煦没有回答季殇的问题,微微抿了抿言欢所制的梅子酿屠苏酒,眼帘间皆是覆着城算的幽沉,
“你今晚话太多了。”
李煦侧脸的玩笑调侃一时也让季殇晃了心神,总觉着眼前的陌生,是这差不多二十年来,自己从未所见。
“啊......流血了,流血了.....”
一阵骚动突然掀起,李煦对此感到毫无意外,季殇本以为这是出自兄弟的手笔,但对上他的眼帘,才知,这是言欢和宋宣共创的好戏。
“王爷,我肚子好疼,好疼.....”
言晴见下边的衣裙不断被源源不断往外流的血液浸染,漫红的视线也随着内心的揪疼而一点点地晃动。
“来啊,快请御医。”
皇上对自己未出世的孙子也是十分重视,威声一喝,便派侍女将言晴抬往偏殿,好让御医诊治。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宋宣还是让脸上浮出了几抹郁色。
言晴身子虽然极度地疼痛,梨花小脸上也煞白煞白,可她的理智却依旧扯着身思绪。
她不相信今晚原先的预感和现下所出的事儿是巧合地应上,唯一的解释便是,宋宣不想要这个孩子,亦或是他识破了自己耍的心机,这算是变相给予自个儿的一个警告。
既然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先前为何还与自己说,若是个男孩便记在未来的王妃名下......何必又.....
一行浊泪不由在眼角边滑落,豌豆荚般的珠子映着心中最后一抹侥幸存着柔软的辉影。
言曦对于言晴胎儿的流失,心中很是高兴......一个没有子嗣又小产了的女人,宋宣定然也不愿意见她,以便想起伤心事。
自己只要温柔小意地伺候,体贴乖顺地替他排解情绪,再成功地怀上一个子嗣,想来王妃之位都指日可待。
脑里正美滋滋地勾勒着幸福画面,言曦手腕忽地一紧,便被拉至人群不易看见的地方,
“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言武虽然被这个愚蠢的妹妹接二连三给伤透了失望,但她终究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若今晚的事情和她有关,自己也脱不开关系。
“当然没有了。”
言曦摇头否认了番,眼神里没有闪躲,因为言晴的事儿确实和自己无关,
“哥,你弄我疼了。”
“那你有没有做别的其他事?”
言武手上的力度愈发加深了些,幽眸也覆着几丝咄咄的凛意,他不相信这个妹妹会安分守己。
言曦还是本能地迟疑了一番,眸光向下旋了一圈,然后才往上转,正对言武的视线道,
“没有。”
“要想活命,便将所做......”
言武的话还没有说完,贤妃娘娘身边的丫鬟便过来打断二人的谈话,
“贤妃娘娘让曦娘子过去一趟。”
言武深知此事不妙,仔细想想,这局应该和言欢脱不开关系,顺而便又踏步在人群中寻找言欢的身影。
很快,眼帘了便出现了目标,心神稳了稳,这才故作兄长伤怀的模样走至言欢身侧,
“欢儿,可否借一步说话。”
“没有这个必要了吧。何况现下大姐还在被御医诊治中。咱们作为娘家人走开不合适。”
言欢知道言武的来意,可她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不该说些什么......与其念着曾经的一点情分,不如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各相谋取福利,用尽全力地一较高下。
“确实是不合适。”
言武估计将字眼咬重,清幽的眸光更是将言欢的面容旋了一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姑娘手段变得狠辣,人也变得铁石心肠.....还是本性如此,只是自己从前看不透罢了。
跟在安南侯夫人的珠翠却将言欢,言武说话的场面收于眼底,心中的寒意也逐而浮现.....
不一会儿,御医也白着面儿出来,几乎是打着几分寒颤与皇上禀告着言晴腹中胎儿保不住的事实。
“查,给我好好地查.....”
第一个未出世的孙子竟然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莫非这宫里要变了天不成。而且今个儿还是除夕,出了这么档子事,莫非是预示着来年不顺?
皇上越想越气,脸面也愈发沉的发黑,眸光也含着几分怀疑不时偷偷瞟向宋逸,
“莫非这是和老七有关系.......”
皇上也是从王爷走过来的,不干净的权谋手段几乎也一一试过,两个看好的儿子宋宣和宋逸无论如何两相争,不伤及皇家血脉,不危及社稷根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场的围观的众人大多都屏声唳气,生怕一不小心便会触及圣颜。
“言欢,这事,你觉着该从何处查起?”
皇上声音一沉,言欢又听到了自己的名讳。锋芒毕露虽然可以在最短的时间惹人注目,可一个把握不好,也容易落得鲜油烹锦,灰飞烟灭的结局。
“臣女不才,恐怕给不出拙见。”
现下这事儿往小了说,可能是内宅勾斗引起,往大了说,也可能是对君王之大不敬。
“有什么说什么......”
能得到贾大人赏识的人,又怎么会没有点断案的本事。何况日后若为皇家妇人,这种子嗣被陷害之事想来也是要经常遇见。
若这般瞻前顾后地不敢处理,又如何能管理好后宫,如何能母仪天下。
“臣女觉着如若实在要查,不如下先从作案动机入手,然后再从晴娘子在席上前后接触的人入手,如此想来也该有些头绪。”
言欢神色清冽,梨花皎容上覆着历经世事才独有的淡定,花眸微转,一副受于皇命而尽责所说的模样。
“那言欢姑娘觉得作案动机为何?”
贾大人是在皇上的眼神示意下,才将此话有些惶恐地问出,平日一向淡定的眸子此刻也不尤为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而担忧。
皇上这是变相地在给这个小姑娘出难题,要是能巧妙应对,自是能平步青云,否则便是挫骨扬灰的死路一条。
“恩宠。天下之人,人人渴望获得皇家的恩宠。只不过贪婪的欲望不同,行事的手段不同,最后的结局也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