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源冉冉看着眼前的少年,容貌干净,眉眼间都带着善良和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似一把利刃扎进她的心里。
她用尽全力喜欢的少年,原来便是这样评价她的,她捧着一颗鲜血长流的心看着他,“你一直都是这样看我的吗?”
“不然呢?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看你?你到处看看,有哪一个女人会像你这个样子?
我告诉你,你想用这件事威胁我吗?门儿都没有,我宁愿死,都不会被你威胁。”
“三六。”奇源冉冉一掌打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利落,“你看好了,这巴掌是你这么恶心的我,打在你脸上的。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要不要把脸割了?”
她气得狠了,看着他惊讶的眼神,咽了咽唾液,“我知道,我曾经做过很多事,你有理由这样厌恶我。
但是这一巴掌,我是为我自己打你的,你要是喜欢的是男人,你为什么从一开始不告诉我?”她反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好?”
“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面,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那些事情,我一直以为我是有希望的。
你爱细腰,我可以不吃饭,你爱温柔的,我也可以温柔,你爱漂亮的,我努力让自己变漂亮,但你从来没告诉我,你爱男人。
三六,我成今天这个样子,难道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她反问。
她的这一掌打得太狠了,三六的嘴角流下一道血痕,他用拇指擦过,没有回答她的话。
“好,现在你可以听我好好说话了吧?”她没有等着他说话,她等的是她自己冷静下来,反正他们两个的关系中,注定是要她一个人走完全部的。
“你是不是很害怕这件事被人知道?”她问,“你害怕被人当成怪物是不是?”
大约是心事被人猜中,他的眼中从方才的冰冷,多了一丝的惧怕,他很坦诚,“是又如何?反正我早做好了准备,这件事能瞒一天,我便活下去一天,若是瞒不下去了,大可以一死了之。”
奇源冉冉叹气,“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永远不用担惊受怕。”她道。
“什么法子。”
“娶我。”
他觉得荒诞,“说来说去,可不都是这个意思吗?我说过,不可能的。”
“你没听说完,怎么知道不可能?”
她接着道,“你现在封了侯爷,这段时间上门说亲的人肯定不少吧?你应该怎么回绝?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富贵侯爷一直不娶亲,总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的。
但你只要娶了我,什么流言蜚语都可以不攻自破了。
你放心,我不需要你负什么责任,也不需要生儿育女亦或是行什么夫妻之事。”
“你这么做,有什么条件?”他才总算有了些松动。
“什么条件?”她轻笑一声,她能有什么条件,“没什么条件,你就当我日行一善好了。”
“不行。”他一口回绝。
奇源冉冉一愣,“三六,你是不是拒绝我拒绝习惯了?娶我是你最好选择。
你好好儿想想,你若是娶了旁的女人,岂不是害了旁人,而且她若是发现了什么,难免心生怨言,这些事情可就包不住了。
可我就不一样了,我是郡主,跟你门当户对,而且知根知底,永远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你哪里还能找得到我这么合适的人?”
“可是这样,就是害了你啊。”他道。
奇源冉冉落寞一笑,“你早就害我了,又不是从现在开始。”
“这件事不是玩笑,这是一辈子的事,不是你现在想的那么轻松。”
“我从来没把这件事想得轻松过,我既今日站在你这里,那便是把什么都想好了。若我不这么做,你怎么办?
三六,你现在很痛苦吧?你害怕被人发现,你害怕自己没有藏好,你总是不娶亲,你总觉得会有人在你背后议论你。
但是只要你娶我,只要你娶了我,什么都解决了,我们以后可以领养一个孩子,你别担心我难过,你可以伤害我,你不必有心理压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一步步前进,却逼得他步步后退。
“不,不。。。我。。。我。。。”
“你担心什么?三六,你不知道,与其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还不如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处,哪怕只是看看他也就够了。”奇源冉冉低声道。
宫外忽然来了消息,奇源冉冉和三六要成亲了,着实吓着了孟晚秋和沈文韬。
“冉冉她是怎么做到的?”孟晚秋看沈文韬奇怪地问。
沈文韬摇头,“冉冉她总有她自己的思虑,咱们要做的,只有好好祝福他们罢了。”
奇源冉冉和三六成亲的那一日,孟晚秋送了许多东西与他们,帝后亲自到场,喝了他们的喜酒。
那天夜里,孟晚秋喝了许多的酒,坐在洞房里头和奇源冉冉谈心。
“冉冉,你高兴了么?”孟晚秋靠在婚房的雕花床上,头靠着床沿,喝得双眼迷离。
那大红的盖头揭下,曾经的奇源冉冉的眼波中多了一段从前没有的风情,“嫂嫂,我高兴,我真的高兴。”
“高兴便好,高兴便好。”孟晚秋点头。
“希望你以后和三六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孟晚秋大约是真的喝醉了,身子一栽,差点儿倒了下去,她“咯咯咯”地笑,“你们都过上了你们想要的人生了。”
“娘娘,陛下已经在门外等着您了。”洞房外,柳绿隔着门缝,往里头道。
“哦。”孟晚秋点了点头,对着奇源冉冉笑了笑,“你瞧,我家那相公又催我回笼子里去了,我就不陪你了。”
奇源冉冉看着孟晚秋离开的背影,“嫂嫂,你保重啊。”她道。
“保重,保重,你也保重。”
她喝醉了,才能称那个地方为”牢笼。“
马车上,沈文韬早就等着她了,瞧着她两边脸颊通红,笑了笑,”瞧瞧你,又喝那么多。“
“唔,这不是高兴吗?”
“醉了吗?”他问。
“醉了。”
“醉了那便靠在我肩上睡一睡。”他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肩上温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