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耀心想，就这么跳到河里被淹死了可能都比跟他们回去要死得轻松一些。就翟山云那种性格，大概自己会被五马分尸，让他觉得舒心了以后才会断气的吧。

话虽如此，但是翟耀还是想活着。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停止了后退，反而笑了起来。那两人觉得这小少爷大概是傻了，现在还笑得出来。

翟耀低头说：“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说完我就让你们带走。”

他们愣了愣，看这个小孩低着头的模样倒是有些可怜，便说：“你就说吧，我们帮你转达。”

翟耀说：“大概不需要转达，也没有谁想听的，但是我想说。”

他们也不过是翟家的打手，大家族的勾心斗角他们知道，他们不想掺和，但是这小孩的模样还是很有欺骗性的，他们也就算是好心，就让翟耀说了。

翟耀的声音很小，他们听不见，其中一人靠近了一些，翟耀抬头看着他，说：“我知道翟家有一个地方有宝藏……”

那人瞬间靠近了一些，但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翟耀一个小孩，居然直接把他推到在地，他发现翟耀手上拿着一柄不长不短的匕首，匕首上的血液娟娟往下留着，小孩脸上的鲜血显得他十分的精致可爱，却也诡异恐怖。

他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胸口已经浸满了血液的，临死之前，他都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翟耀看垃圾一样地看了那人一眼，又抬头看着另外一个人。那人有些迟疑，哪怕这是个小孩子，但是手上拿着那么有杀伤力的武器，是谁都会迟疑的。更何况他还在眼前杀了一个人。

那人大概是听到过翟家的一些传言，这个小三少爷杀人如麻，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当时大家都举得这是传言，毕竟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能如何杀人？再有，三少爷出的价钱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能抗拒，所以还是有许多人都在京城追捕着翟耀的。

现在他大概是相信了翟耀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小孩的事情了，有些退缩了，但是想到那些酬劳，又不像这么便宜了翟耀。翟耀看了他一眼，仔细地用那个尸体的衣服擦拭着匕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要是你，现在就应该做好决定了，你赶紧，我赶时间。”

他一点也不赶时间，这就是很烦这种被人跟着的感觉。那人似乎是决定奋力一搏了，毕竟一个小孩子一个成人，哪怕小孩子拿着武器这么看起来威胁度也是不会那么高。他冲过去的时候，翟耀突然让开了路，他险些直接冲到河里去。不过这人也是灵活，不然也不会在之前那么多人堵截的路口追上翟耀的。他控制住了自己，然后继续转身像翟耀冲过去。翟耀手上是拿着匕首的，那人几乎是下定了决心，直接钱抓住了匕首，虽然划伤了手，但是尽力抓住，不让翟耀动弹，把匕首夺了过来。

他是几乎猝不及防地感觉到脖子的钝痛，翟耀右手上的匕首被他抓住了，他左手上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铁钩，铁钩上锈迹斑斑，却也十分的锋利顺手，一下子就把那人的脖子给勾穿了。

翟耀几乎是一点也不犹豫，直接用力把钩子给扯了下来，那人临死之前，除了感觉到一阵剧痛之外，看到的就是翟耀笑得狡诈的小脸。翟耀几乎是把那人脖子上大半的组织给拉车了下来，血淋淋的一块。翟耀身上也被血液贱满了，十分的恐怖，但是翟耀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很脏。

他甩了甩自己手上的铁钩，挑眉笑了笑。这个河边以前是停着很多船的，特别是渔船，有些渔船捕捉的是一些十分大型的东西，所以就需要很大很粗的钩子，这就是之前那些人遗落在河边的。翟耀之前蹲下来给他的匕首擦血的时候，趁那人不注意把地上的钩子藏了起来，那人以为自己只有一个匕首当武器，却没有想到，他还有后手，这下子这人死得就有些不能瞑目了。

翟耀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总觉得自己现在杀气人来十分的没有感觉了，真的，人杀多了以后，就像是在杀鸡杀鸭一样。以前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点点地在自己面前失去生机，这种感觉是有些异样的。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恶心，也没有兴趣。他不喜欢杀人，但是要杀人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手软。

翟耀看了看这个钩子，觉得还是挺顺手的，便洗干净留了下来。他在河边洗自己匕首的时候，感觉身后突然出现了十分轻巧的脚步声，翟耀几乎是瞬间回头，眼神中充满着敌意，右手拿着匕首，左手拿着鱼钩，十分的凶恶，只是小脸上的凶恶在配上那两个死人却一点也震慑不了什么人。

那人穿着一身红衣，笑得十分高兴。翟耀分辨了好久才认出来这是一个男人，真的很难看出来。那人说：“你这小孩，杀起人来真的有本座小时候的风范。”

翟耀很奇怪地看着他，谨慎地问了一句：“你不是翟家的人？”

那人摇了摇头。

翟耀又问：“你是官府的人？”

那人又摇了摇头，翟耀顿时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好奇：“那你是哪里的人？”

“我嘛，我是英雄阁的人，英雄阁的右护法。”

翟耀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没有怎么听过这个地方，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那红衣人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说：“那我这么介绍吧，我是邪魔外道，那些武林正道的人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翟耀想了想说：“其实和我差不多。”

“哦？”红衣人似乎对他的经历十分感兴趣，“你想不想跟我走？”

翟耀问：“跟你？去哪？”

“当然是去英雄阁了。”说完，他又打量了翟耀一下，“你这小孩几乎把银钱都撒干净了，不跟我走的话，你能活多久？在京城里里面，乞丐的生活可不体面。”

“你都看到了？”

那人说：“全都看到了。”

翟耀叹了口气，说：“你说的挺有道理，但是我觉得……”

“你没有选择。”红衣人轻而易举地就夺下了翟耀的匕首和鱼钩，“我看上的人，从来都没有选择……”

…………

翟耀在外面的一棵树上坐了很久，天空都黑了下来，星空都十分的清楚。不远处有一条河，翟耀清楚，那是他小时候遇到红衣人的河，杀死了两个打手的河。

柳如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树下，抬头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翟耀轻声地说：“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而已，没什么。”

说完，他又朝下面问了一声：“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救人？”

柳如烟说：“大概不是今天晚上就是明天晚上，取决于师父。怎么？你又不打算去。”

翟耀却说：“我想了想，觉得我还是跟去一下比较好，毕竟在这里等人也挺无聊的。”

柳如烟点了点头，总觉得翟耀似乎想要说什么，她在下面看了翟耀许久，翟耀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就转身想走，却听到翟耀远远地问他：“你在京城带了也够久的了，我问你，你有没有知道京城里面有一个翟家？很久之前就在的翟家。”

柳如烟有点印象，但是也是不是很深：“我记得吧，有是有，但是是我小时候，那时候我也在京城混过，就是在拜师之前，那时候有过一个很厉害的翟家。但是现在改朝换代的速度这么快，我在皇宫的时候，就基本上没听说过了。”

翟耀点了点头，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无奈还是失望，总之有一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