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要让人回将军府通风报信,原来是这样……”江云溪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地笑了笑。
太后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说了一句:“对不起孩子,我要救卫裘。”
“我有说不救吗?”江云溪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到了嘴边又觉得这一些都是无意义的,他惨然地笑了笑,“我问您一件事,这是谁的主意?您的?还是……卫……他的?”
太后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变了又变:“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般,你要知道,卫裘绝对是不会伤害你的。”
“这是他的主意是吗?”江云溪说。
“这事情很复杂,一开会这是他的主意,可是初衷却不是这个。”太后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解释一下的,“他是担心你会因为这件事情,到处冲动乱找人麻烦。他倒是猜准了你不会找他的麻烦,让我用这个理由把你找到宫里来,好好的看着,不让你闯祸。”
江云溪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卫裘会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他不依不饶:“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现在这也不是我的初衷,事情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求你娘帮忙,但是她说现在不是心情。外婆承认,我是有失公允,我是偏心,但是你凭良心说,你觉得卫裘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吗?为什么就不能帮一帮呢?”
江云溪几乎是叹气一般地说:“外婆,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回来以后第一次叫你外婆。你偏心没有关系,你是我的外婆,你有失公允没有关系,你都依旧是我的外婆,这是血缘上面无法更改的事实,但是你想让我叫你一声外婆……如今我叫了您一声,我希望您明白,我娘,我,都不相信卫裘会干出这种事情,都很愿意帮忙!但是您应该要给我们时间,我爹死了,我娘的相公死了,然后立马就能扭过连给人求情,说这件事情没关系,不要伤及无辜?我们是人,我们不是圣人!”
太后不说话了,只扭过头去。她是一个执拗的老人,在往昔的岁月当中,专制独裁了很久,如今依旧还是如此。
江云溪没有觉得有再多说的必要了,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想了许久,对太后说:“现在卫裘怎么样了?有大碍吗?”
太后叹气说:“现在被皇上关在禁卫军的天牢里面,等着发落呢,要不是事情紧急,我也不会……”
“不要再多说这个了,太后。”江云溪说,“带我去看看他吧,我现在心情很乱,很糟糕,真的。我不会妨碍您的大计,我娘兴许也会帮忙求情,我配合您,现在,我让您带我去看看卫裘,皇上应该没有禁止吧?”
“其实是有的,一般情况不允许探监。”
江云溪说:“那么有您在的话,这应该算不上是一般情况吧,我知道您有办法。”
太后叹了口气:“你从小就很聪明,来吧,我带你去。想来卫裘现在也是很希望见到你的。”
禁卫军是皇城的守护军,有个非常大的军营,就在皇城的里面,军权由皇帝亲自掌握。这个军营什么设备都十分的齐全,特别是牢房,一般情况下,妃嫔宫女犯了错,都是在冷宫里面,侍卫皇子们犯了大错,等待着他们的,只能是禁卫军的天牢。
世界的天牢都是一样的,哪怕这是一个建立在皇城里面的天牢,不可能会有暖巾衣裘,没有香炉暖阁给你准备,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江云溪随着太后往里面走,外面有人拦着,但是见到是太后,便不敢再拦着了。江云溪就跟着她往里面走,越走心中就越发的悲凉。
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牢里腐霉,鲜明讽刺。时已至晚,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近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和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渗透进每一个囚犯的心理,恐惧莫名。在这寂静的黑夜里,突然的一阵叮当作响或某个囚犯的不甘嘶吼,犹如唤醒了沉睡经年冤魂厉鬼,刺痛你的耳膜。只有渗进心扉的黑暗是你永远的伙伴!
江云溪就是在一个小隔间里面见到的卫裘,卫裘还是一身白衣,并没有什么变化,看样子并没有遭受到什么酷刑,只是鬓角的碎发有些凌乱,见到江云溪的时候,他明显非常惊讶,有些想靠近,又不敢靠近。说到底,心里在告诉他,江云溪不会相信流言蜚语,但是真正相遇了,卫裘还是担心江云溪是在责怪自己的。
卫裘的嘴唇有些苍白,整个人有一种病态的美感。天气已经很冷了,但是天牢里面依旧只是一套薄薄的被子。江云溪看着这个,皱眉,太后也十分的心疼。只是这里面就算是也太后也不能特殊化,什么东西都不能带进来。
卫裘哑着声音,终究还是先开口了:“你来了?”
江云溪点头,看了太后一眼。太后这次倒是十分的识趣,自己往旁边走了许多,大概是听不到了。江云溪看了看,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桂花糕:“我担心这里面也没什么吃的,什么都带不了,也就只能搞这么一个来给你尝尝。”
卫裘不知到为什么,笑了起来。江云溪瞪他:“来啊,吃啊,不然被发现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卫裘收下了那个桂花糕,终究还是没有吃下去,而是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他看着江云溪:“你……怪我吗?”
江云溪觉得这个问题好没有道理:“你又没有抢我女人,又没有背后害我,我为什么要怪你呢?放心,我们还是好兄弟,我是那个会永远救你出来的好兄弟。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卫裘显然对这个皇帝十分的失望,声音都十分的缥缈:“但愿如此。”
“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卫裘叹气,想拍了一拍江云溪的肩膀,但是手伸到一半,还是停了下来,他注视着江云溪:“你最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