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溪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总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江云溪斗着胆子问了一句：“请问……您……是人是妖啊？”

那前辈长长地“嗯……”了一声，他有趣地打量着江云溪：“你不怕我？”

“怕，怕得要死。”江云溪觉得自己是实话赢面更大一些，他轻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跟那个前辈掰扯，“你看，我怕您，我要是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挣扎，会死得不明不白。反正怎么都是个死，还不如死得明白一些。你说是不？”

“你这嘴巴。”那个前辈喃喃了两句，“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我只不过是一个活得比较久的老人而已。我旁边的这两位，才不是真正的人。”

几乎是话音刚落，那老人旁边的两个人直接掀掉了黑袍，在明灭昏暗之间，江云溪看清楚了那两人的模样，同时也倒抽了一口冷气。谢小明捂住了张口要叫的玲娘，倒是跟着玲娘的那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哪两个哪里是人的模样，分明是两只人高般的大蝙蝠，漆黑的身躯下，只有那两只眼睛明亮如火。江云溪都觉得后背发凉，心想这两个人……不，这两只蝙蝠刚才用艾草把他们给熏醒的时候，他居然什么都没意识到，如果那两只蝙蝠动手的话，他们可能一瞬间就会……江云溪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谢小明和他讲过的，啖人肉的蝙蝠。

江云溪哑了半响后，终于能继续开口了：“这……这两兄弟……听得懂我们说话？是人……是妖啊？”

那老人哈哈笑了两声：“哪里来的妖怪，你这小孩，太过于迷信了。这两只蝙蝠啊，是年岁久了一些，长得庞大了一些而已，只听得懂我老人家特殊的一两个指令而已，没什么神奇的。”

江云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老人这话中有话。既然只是长得有些大，可能也有些凶的蝙蝠的话，江云溪就没有那么害怕了。他试探着和这个前辈讨价还价：“前辈，你看看，咱们不过就是吵了您的休息，虽然说……这很礼貌。但是……前辈，咱们都说不知者不罪，我们也不知道您在里面啊。再说了，不过就是吵醒了您休息，我明白您很生气，但是咱们讲讲道理的话，这也罪不至死啊，您说是不是？”

老人笑了两声：“若真是这样，倒也是罪不至死。可是，你们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不小心把我给吵醒了。你们可是想着打我这两只蝙蝠的主意。”

江云溪莫名其妙：“前辈，你是我前辈，我敬重您。可是您也不能空口说白话啊？您可不能诬陷我。我之前都不知道这两只是蝙蝠，好还以为这世上真的有妖怪呢。再说了，我要这两只这么大的蝙蝠兄弟回去干吗？煲汤吗？我连鸽子肉都不喜欢吃，怎么会喜欢蝙蝠肉呢，这两个兄弟没把我吃了都算是我福大命大了。”

“你这张嘴啊。”老人又重复了一遍，他问，“那你说说，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别说你是觉得外面天气太热，跑到这蝙蝠洞里来凉快了？这里除了蝙蝠粪便和我这个糟老头子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是来找人的。”江云溪不顾谢小明的眼神警告，直接说了实话。

“哦？”那个老人奇怪，“找谁？这里面除了我和蝙蝠粪便，什么都没有了。”

江云溪理直气壮地指着玲娘说：“这姑娘，和他的弟弟，被这些人给抓进来，说是要祭天还是怎么样，说是要开路，对，就是那个晕倒的男人，那一伙人只剩下他了！这个姑娘的弟弟侥幸逃了出去，找我们通风报信，让我们救人，现在人是救到了，您倒是也误会了，把我给逮住了……”

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连玲娘都有些相信了。

那老人皱着眉问玲娘：“真是这样的？如果你们骗我，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玲娘非常迅速地收起了那幅吃惊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怜，我自由怜的表情：“我本来只想带着我的弟弟好好在京城生活，但是这些该死的家伙，他们……他们居然胁迫要杀了我的弟弟，你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命啊，我只能……拼尽全力，让我弟弟逃了出去……谁曾想，这样子居然连累了我的恩公，唉，早知道我就该自己去去死的。”

江云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一脸义气凛然：“你不能时候傻话，我们既然答应了要救你，就一定会救你，那怕我因为被你牵连，本来什么都没有做，也要被无辜地杀掉，我不在乎！”

谢小明一脸惊悚，这两个人怎么变化表情这么快，情绪上来这么充足，他们是戏班出身吗？而且……江云溪这人明着暗着都在跟他们开脱，谢小明其实很清楚，玲娘和景书阳可不一定无辜。他们指不定为了赚钱，跟这些人一起进来猎杀蝙蝠，但是江云溪这颠倒黑白的功夫，也实在是……熟练且精湛啊。

“你这张嘴啊。”那老头又说，“你这是学谁的？我怎么记得……有点熟悉啊？好像经年之前，有过一个这么一个故友，嘴巴也这般的……”

“欠揍？”江云溪自己十分的有自知之明。

老人频频点头：“只是记不得他的名字了，若是再时候一遍，我定能清楚……”

“龙霸天？”江云溪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嘴炮的师父。

其实他没有想那么多，但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巧。那老人居然惊讶地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当初他也是落在这个山洞，也是靠着这个嘴炮活下来的。唉，当初我还赠了他四滴蝙蝠血，不知如今他如何了？”

“去了……”江云溪实话实说，并且开始狐疑起蝙蝠血是什么了。

“去了？去哪了？”

“额……前辈，去了的意思，是死了。”

那老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我赠送给了他蝙蝠血，他便百病不侵，长命千岁，怎么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