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溪他们草草地吃了几口午饭,这个獐子虽然肉质鲜美,但是他们都谨遵家里的教导,君子远庖,连熟煮蛋都做得够呛,这獐子也被他们给毁了个干净。江云溪有些可惜,卫裘吃得更少。江云溪也听他娘讲过,卫裘的胃有些问题,大概是在西凉落下的毛病,这种硬的跟牛皮一样的肉卫裘最好还是少吃一点。
江云溪想了想说:“我们找个地方摘些果子吧,总不能什么都不吃,这点獐子肉根本不顶饱。”
卫裘本来也觉得有些饿,如今正是柿子成熟的季节,他们知道这个森林的不远处有一个柿子树,旁边又一颗山楂树。虽然说山楂助消化,但是好歹也能顶饱。空腹不能吃柿子,江云溪这点还是记得的。
江云溪在那颗树下,发现旁边有人。那些人其实也就是那些皇子皇孙的奴仆,他们已经开始打猎了。江云溪倒是有一些惊讶,抓住了他们其中一个人问道:“你们现在就已经开始了吗?我怎么没见到你们的主子?”
他们说:“主子们饿了,叫我们找些吃的,今日怕是时间不够。打猎也不够尽兴了,所以主子们决定好好畅聊,就……不打猎了。”
卫裘挑眉看了一眼江云溪,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看,我说了吧。”
江云溪放走了他们,嘟囔着:“下次你可以建议太后让我爹来带他们,他们绝对老师。”
卫裘说:“恐怕不巧,等到下次的时候,你爹可能就已经不在京城了。”
江云溪叹气:“也是,我从小打到,亲爹的面真的见得不多。他还能这么宠我,也真的是亲爹了。”
卫裘不太明白江云溪宠的定义,但是在卫裘看来,江云溪他爹有些精神失常。对于江云溪时而像是待姑娘一般旱灾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有些时候又跟对待下等军一样地拉练,恨不得把人给拉练死一样的狠毒。这样的爹,孕育出这样的儿子,或许也是天意吧。
他们现在不用担心这些皇子皇孙的安全了,毕竟他们已经打算就坐在林间谈天说地了,这样子都能除危险的话,这王朝就真的压迫完蛋了。
他们就珍惜来之不易的时间,好好地在林间逛了一遍。这个皇家猎场他们小时候也经常在里面玩耍,偷偷进来,听说这里面还有老虎,可是他们从未见过,如今也未见过。江云溪有些怀疑这只老虎已经被先帝给打死了。因为先帝每一次打猎都会打来一只斑斓猛虎,老虎的数量也并不是那么客观,先帝又活了那么些年,如今就算是有老虎,也怕见人了。
江云溪记得不远处有一个矿泉,他身上也有些燥热,他就沿着原来的那条路走着。御猎场的后山到处都是乱乱的大青石,走到泉眼的地方,可以看到,泉水从各个大石缝间往外喷水。乱石又高又大,喷出的水又汹又激,远看去像一条条撑山支石的大水柱,也有几千条。还有横石缝泄出宽宽的一些大水帘,挂在大山上,也不下几百面。每个水柱,每幅水帘,激冲下来,撞到山根的石头,碰得乱碎,像千千万万的珠子,四外散花,阳光照射下,五颜六色,美得不得了!
卫裘也觉得身心舒畅,江云溪直接下水洗了洗自己身上的臭汗。卫裘站在岸上不下去,江云溪在下面往上面泼水,挑衅着喊道:“怎么?这就害羞了吗?咱们小时候哪里没见过,现在害羞有点晚了吧。”
卫裘无奈地笑了,他说:“这泉水太冷了,我怕我身上的伤口受不住。”
江云溪不闹卫裘了,他游近了一些:“你身上哪些伤口?我从未听过哪些伤口会怕寒的。”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卫裘说,“我的关节受不了冷。”
江云溪长长地叹了口气:“如今你这真的是一副残破的身子了,就没有办法医治了吗?我家里还有百年山参和千年灵芝呢,听说是进贡来的新东西。”
卫裘笑着摇了摇头:“新东西太后早就给我用了,如今身子比在西凉好了不少,也不算没有用处,只是想要完全好过来,可能需要再多一些时间的调养。”
江云溪高兴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这还是有机会好起来的是吗?”
卫裘并没有肯定地说:“只能说近其可能地让我的身体恢复之前的状态,有一些永久性的伤痛,可能会伴随我一生。比如这风湿吧,能够调养,但终究是好不了的。”
江云溪很无力,但是也只能是无力。卫裘看了一眼天色,往江云溪的身上泼了不少水,喊道:“赶紧上来穿衣服,我们要回去了。”
江云溪拉不下卫裘,但是他没打算就放过卫裘,两人之间,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水里的打斗就这么开始了。卫裘哪怕躲着,但是身上难免湿了一些。江云溪不敢拿卫裘的身体开玩笑,玩够了就上来了。这么折腾之后,已经到了黄昏,他们便启程找那些皇子皇孙去了。
江云溪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这个些人的聊天还没有结束。一整天,这些人都没有拉开过弓箭,倒是有些猎物的残骸,该是他们的午餐,但是全是他们随身的奴仆给打回来的。江云溪自然是带着姜杰坤回去。
江云溪发现姜杰坤本事不小,不禁和三皇子的关系挺好的,和其他的皇子皇孙也能说得上一些话,至少他们记住了姜杰坤的名字。江云溪说不上这是对是错,姜杰坤需要在国子监学习,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这是很正常,并且一定要做好的事情。
可是话说回来,这说得难听一些不就是溜须拍马?江云溪开始产生了质疑,难道做学问,做好官,就是需要练就一身难得的溜须拍马的功夫吗?他爹可不是这样的?保家卫国才是一个臣子、学子、乃至于百姓应该做的事情。
说到底,他对于姜杰坤是失望加不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