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卫子姝摇头，“这是我母亲给我的，然后小师父给我抢回来的。”

黄先生耸肩：“算你对吧。”

卫子姝就受不了黄先生这种性格，说话不说完，总是吊着人：“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算我对吧’，这本来就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宝贝，应该是，怎么就和你扯上关系了？”

黄先生妥协一般坐直，把酒坛放在了一边，看着卫子姝，问道：“那你就不好奇，你母亲是从哪里搞来的吗？”

“你别想糊弄我。”卫子姝皱眉，“是我母亲千辛万苦从我父亲那里求来的，若不是她，这点念想都要送给我爹的狐媚子姨娘手上了。”

“很好很好，我们再递进一下。”黄先生拍手，“那是谁把这个给你的父亲的？”

“你别说是你？”

“如果没错的话，是我。”黄先生摊手，“而且你父亲做人也太不老实了，我和他说好了这玉杵是要送给你的，结果他转手差点送到别的女人手里。”

“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别的女人手里，他本来是要给狐媚子的儿子的。”卫子姝耸肩，“现在他们被埋在一起了，多好。”

“你没有和他们埋在一起，多好啊。”

卫子姝不明白黄先生哪里来的热情，居然这么喜欢她：“你三言两语就要我信你？”

“你不信的话，拿着这个玉杵。”黄先生拿出自己的酒壶，“放在酒里浸上片刻，就清楚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别是想骗走我的玉杵吧。”卫子姝警惕地看着黄先生，“我这个玉杵不值钱，你到街上随便找个鱼铺，花个一两半两的银子就能买到，我相信你不缺这个钱。”

“真是好笑，你居然说这个玉杵不值钱？”黄先生摇头晃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执拗地举着那个酒坛子，“放一下试试，我发誓你不会后悔。”

卫子姝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了了，只犹豫了片刻，便照着黄先生说的做了。也幸亏那个时候黄先生并没有真的对她的玉杵有想法，不然哪怕玉杵真的被黄先生拿走了，卫子姝也只能骂自己没脑子。

过了一会，黄先生晃着酒坛，挑眉对卫子姝说：“拿出来看看。”

卫子姝奇怪：“拿出来会怎么样？”

卫子姝拿出来了，并没有怎么样，玉杵原来长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她皱眉看着黄先生：“你耍我？”

“你这个小家伙，真是急性子。”黄先生竟然也不嫌弃那刚刚浸过玉杵的酒坛，就着酒坛借着喝酒，“你把玉杵对着月光，好好的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

卫子姝将信将疑地照做了，月光透过玉杵，玉杵经过酒水的浸泡之后似乎变得更加纯净通透了，月光非常轻易地就穿过了玉杵，露出了里面的模样。

“怎么会……我都没发现。”卫子姝稍稍发出惊呼。

黄先生问：“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字？”

卫子姝点头：“的确是有一个字，你说是什么，我就相信这是你的。”

黄先生没有丝毫犹豫地脱口而出：“殷。”

其实玉杵里面并不是只有一个字，玉杵四周围绕着非常繁复的图案，它们团簇在玉杵的四周，使原来光秃秃的玉杵变得高级神秘，而这些图案似乎就是为了衬托出镶嵌在玉杵之中那个字的存在——殷。

这个“殷”的笔法卫子姝从未见过，但是她相信，写出这个殷字的人，书法一定不错。

“这……”卫子姝还是有些恍惚，“这真是你的？为什么……你……”你会和我家的人牵扯上瓜葛，卫子姝很想这么问。

但是当她转头的时候，原来坐在她后面喝酒的黄先生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像他突然的出现一样，消失得没有一点预兆。卫子姝甚至有些怀疑他说自己是“文弱书生”是真是假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很严肃对吧？还是……开玩笑似的？卫子姝想不起来了。

能让卫子姝没有丝毫察觉，走得这么悄无声息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卫子姝觉得，她心里对黄先生的定义需要改变一下了。

她手上玉杵上的图案随着酒液的蒸发而一点点消失，卫子姝拿着光秃秃的玉杵，总觉得它在手上的手感再也不一样了。

卫子姝从瓦片上面往下看，景昱宏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而景昱轩正仰头看着自己，两人刚好四目相望。

“哎呀妈呀！！”卫子姝差点从屋顶上滚下去。

四周的侍卫闻声而来，他们已经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喊人刺客了，卫子姝觉得再留下来解释自己不是刺客似乎显得有些太过于多余而且危险，她飞快地跑掉了，幸好一苇渡江能让他逃离得十分迅速。

卫子姝和南王妃会和的时候，宴会刚好结束，南王妃准备回去，而卫子姝恰好从宫墙上跳下来，落在了了马车车辕上面。

南王妃的面色有些不虞，她抱着已经昏睡的景成明，卫子姝发誓，景成明绝对不是正常睡着的。

南王妃见卫子姝盯着景成明看，没好气的说：“这小子总是捣乱，我这么做不对吗？”

卫子姝哪敢说一个不字。她笑嘻嘻地安慰南王妃，卫子姝知道南王妃在愁什么。南王妃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见一面自己的相公，不过很显然，一晚上景昱轩都在卫子姝坐着的屋顶的下面，他们肯定没有见着。

卫子姝见南王妃心情稳定了之后，小声说：“我见到了南王。”

南王妃看着卫子姝，虽然极力压制，但是卫子姝看得出来，她很想知道情况，卫子姝没有撒谎的必要：“他被软禁着，但是很好，很安全。”

这一晚上的石头，像是终于落地了一样，南王妃叹气，不停地低喃：“那就好，那就好。”

卫子姝撩起门帘看着外面，各个达官显贵都准备回家了，马车有序地停着、离开着，蓝三省就在不远的地方，但是她却没有看到杨笑。

“下次别让我见到你，小师父！”卫子姝暗自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