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这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南王妃坐在了卫子姝的对面，冷静地看着她。

卫子姝警戒地看着她：“我不需要别人教我什么是聪明人的做法什么不是，我自己知道。”

“哦？你知道？你不过是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权力争斗的小女孩。”南王妃笑着问，“你可以告诉我，你带着钱，带着我的亲爱的儿子，打算跑去哪里？京城里面，哪怕景成明他是南王府的世子，你们也都是一无所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若不报仇，很好，我觉我儿子放在你身边很安全，但若是你有报仇的打算，那么这就不太合适了吧。”

“我自有打算。”

“这种话都是得过且过的人才会说的。我不想你成为那样的人。”南王妃说，“如今我是身陷囹圄，被牵扯进了争斗，我没得选择，但是你有选择。”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在我这边，我帮助你报仇。如何？当然，你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带着我的儿子，有多远走多远，最好永远不要再京城出现。”南王妃颔首看着床上的景成明，叹气说，“我希望你选择后者。”

“我要是两个都不选呢？”

南王妃摇头：“不，你一定会选，而且会选择前者。不过，我提前告诉你一声，选择前者，你有很大的可能会和你师兄站在对立面，我是说……派别的对立面。”

“你也算是有些了解我，我是会选择第一个。但是，你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猜得出来。蓝家，很有可能和你卫家的覆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卫子姝摇头：“应该说，整个京城，整个皇城里面的人，包括你，都有可能和我卫家的覆灭有关系。但是没关系，我的根本目的并不是报仇。”

南王妃倒是不明白卫子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她皱眉：“你不相信我？”

“我从卫家覆灭之后，相信的人就只有自己。后来我逐渐信任起了我师兄，现在呢，那点信任都掺杂着些不同的杂物了，我不能让它烟消云散。”

“我大概明白你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了。但是，我告诉你，你所谓的报仇，这工程量可不小。”

“是吗？”卫子姝笑了笑，看着床上的景成明，挑眉，“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有什么目标？他告诉我他想要得到皇储。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想的还是怎么让父亲以后接受我女人的身份，或者躲避以后的婚约……”

南王妃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卫子姝见过这种精彩，今天小师父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卫子姝等着她开口，她觉得嗓子有些哑：“真……真……真的？”

卫子姝耸肩：“至少他是这么和我说的，他一开始还遮遮掩掩，后面表现得明目张胆。”

南王妃叹了口气：“和他爹一样。”

“他爹……”

“现在被软禁在皇宫里，已经快半年了，我没见过他，生死不知。”

卫子姝的心也跟着坠了坠，实话说，这和她没什么很大的关系。但是想到或许这有可能是小师父的下场，她就忍不住的担心。

这种软禁有很多种可能，曾经卫子姝就见过一个玩伴的父亲，姓名容貌已不清楚了。他父亲在朝中也是高官，但是当日上朝之后便被软禁在皇城，一年都未回去。之后传来的消息是，他在宫中暴毙而亡。可送回来的尸体在棺材中腐烂的不成样子，很难想象这人是什么时候死的，暴毙这种死法，总是宫中那些人的借口。

那人似乎还是皇上的老丈人，也算不上老丈人，至少他女儿在皇宫并不是正宫娘娘。

卫子姝知道这对南王妃意味着什么，她在担心。但是她至少有点安慰，毕竟南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总能让人在冰冷中感觉到一点暖意。可是大家都知道，这种亲情的维系，在皇城之中，根本不值一提，所以这种温暖，总是忽闪忽显，难以捕捉，南王妃如今刚过三十，鬓角却长出了白发。可见这些日子她并不好过。

卫子姝问：“你是不是担心景成明也……”

“谁不担心呢？可是……”南王妃眼睛有些泛红，“我真傻，我真傻。我当初以为我能劝住他，但是说实话，我高估了我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他的野心。”

卫子姝犹豫了半响，才说：“我觉得你可以选择绝地反击。”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行。哪怕我也死于非命，景成明也绝对不能少一根汗毛，不能！”

卫子姝挑眉耸肩：“看来你是那类更喜欢儿子的女人，你相公真惨。”

“全天下的母亲不都是如此？更何况我夫君他……或许也并非非我不可。”

卫子姝摇头：“不不不，我不清楚你与你夫君的男男女女的感情，但是我知道，不是所有的母亲都喜欢他们的孩子。”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母亲，你认识的。对了，她在外人面前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卫子姝解释，“你当他为什么要我整日女扮男装？她还不是为了讨好我爹？我原以为她是爱我的，但是每日与我不闻不问，我们之间说得最多的话题就是不要穿帮不要穿帮不要穿帮！我知道了，可能全天下的母亲都是爱儿子的，这不包括女儿，哪怕是为了她的那点不切实际的妄想，配合她女扮男装的儿子。”

两人之间就此沉默，这种话谁都没办法接。卫子姝不知道南王妃与南王之间的纠葛，南王妃不好解释卫子姝与她母亲的沟壑隔阂，这种话题，外人从来无法评判。

过了许久，卫子姝才说：“您还是尊重您儿子的选择吧，若是我带走景成明，他还是会回来，到时候发生什么就不由您控制了，例子的话，您就看看我吧。小师父死活不让我回来，我回来了，看我把他搞成什么样子了，快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