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绍洋浑浑噩噩恍恍惚惚的待了一个下午，夜幕降临的时候，被吴玉华推着问饿不饿，

根本吃不下，但被吴玉华说了句“你要活得比他好才行。”之后就神奇的点了点头。

恨他么？

不知道，

现在更多的可能是恨自己吧，自己真的蠢的可以，多年前纪姜和自己相处的那一幕幕这一下午像放电影似的放了一遍之后，殷绍洋真实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蠢之后，心，被一块更大一些的木桩子堵了个严严实实。

纪姜当然不会跟自己联系的，他可能还很脆弱，可能连手机都拿不起来，想到这又无比都担心与自责，纪姜想和自己离婚么？他那个时候就爱上自己了，那现在应该也爱自己吧，如果醒过来就看到离婚书会是什么心情？

殷绍洋重重的的打了一下沙发，给身边正在凝神盯着她等着她回答要不要吃饭的吴玉华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别吓我！”吴玉华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太蠢了，”殷绍洋说完这句话，没忘了拿着手机，直接穿上外套和鞋子出门去了，动作太快吴玉华没反应过来，等她追出去的时候，殷绍洋已经没影了。

因为殷绍洋是一遍打车一遍跑着的，出了小区门，拐了个弯儿，吴玉华当然看不到她了。

跑了一段终于意识到自己跑的这样快，定位肯定是时时在变化的，于是又站住了，等着有人接单，还好，这个时间打车去市里并不是很堵，半个小时就到了。

但由于到了下班的时间，电梯异常的难等，殷绍洋记得是6楼，索性爬了楼梯上去，纪姜的病房很好找，首先是特殊病房区，另外病房外面围着一群黑衣人的，那就是他的病房没错了。

不像第一次那么顺利的被请进去，跑得气喘吁吁的她，头发也有些凌乱，就在她要冲进去的时候，她被这群人给拦住了，也是啊，要谁都得拦着啊，现在的殷绍洋像极了一个疯子，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你们别拦着我，让我进去，我是他妻子！”殷绍洋放开了嗓子，大声的喊了起来，很多路过这边的护士医生都闻讯看过来，有些则是从病房里刚出来，还有几个患者。

毕竟在医院住久了，有个什么新鲜事，这在这里的人一般都非富即贵，拦着发妻不让进去探视的，八成都有好戏可以看。

所以，殷绍洋被围观了。

她这样一闹，结果很明显，成功的喊出了里么的白山，说起来，白山算是在这待了一个下午了，

“放开她吧，让她进来。”白山的声音很有一种稳定人心的效果，他这么一开口，殷绍洋整个人也就镇定了下来。

马上要见到纪姜，殷绍洋下意识的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抻了抻被拉皱了的衣服，像极了要见老婆婆的新媳妇儿。

纪姜的后背垫着一个很厚实的靠垫，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不清是什么书，但殷绍洋猜测，应该是数学方面的书吧，他在家都是看这种书的。

看到殷绍洋进来，纪姜抬头看了一眼，眼神冷静的可怕，甚至带了一点，嫌恶？这让殷绍洋内心突然刺痛了一下，这一眼的冷漠，让殷绍洋内心莫名的痛楚外，其实更多的是心惊，这样的眼神，自打认识纪姜以来，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在他眼里看见过。

完全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那种感觉，让殷绍洋恐惧。

“纪姜。”

殷绍洋走到纪姜床旁边，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她和纪姜，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关系了，离婚协议确实签了，可他们还没离婚，他们还是夫妻啊。

“你就是我法律上的妻子？”纪姜的眼神，一如刚才，而他的这句问话，更让殷绍洋雪上加霜。

“我是。”殷绍洋只是机械的答着，她想，纪姜可能是气大了，故意这样的，在心里默默的做了个自我安慰之后，殷绍洋勉强自己微笑了一下，然后承认了自己确实就是纪姜口中的合法妻子。

“哦，你来了正好，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字了，等我可以出院的时候，找个时间我们去办一下离婚手续。”纪姜居然也笑了，纪姜平素不爱笑，可他一笑起来，瞬间的耀眼会让殷绍洋忘记思考。

他的纪姜，笑着跟她说，等我出院了，我们离婚去。

心脏大概已经没有感觉了。

“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和你商量就签字的，我是觉得配不上你，”一句配不上其实已经消耗了她全部的自尊心，她出身不如纪姜好，家里也没什么钱，自己长得不如颜雪而且性格更是不讨喜的，但之前她从来没有自卑过，没有自怨自哀，没有感觉配不上，可什么时候她开始觉得配不上的呢？

大概，她知道她连孩子都生不了了的时候吧。

“你没有错，相反，我应该感谢你有自知之明，你说对了，你，呵呵，”纪姜从头到脚审视了一下殷绍洋，然后又说了几个字：“确实配不上我。”

那声音里满是讽刺，看待殷绍洋的眼神里也充满了鄙夷，到底发生了什么？纪姜好像变了个人。

殷绍洋有些无地自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但对方已经重新拿起那本书，对着殷绍洋但方向摆了摆手，仿佛在赶一只无聊讨厌的苍蝇一般。

白山似乎是看不下去了，拉着殷绍洋走了出来，这次白山没有送她到电梯口，而是拉着她到了一个休息室，这里是专门等人的小厅，由于快晚上了，没有人。

被机械的拉过来，殷绍洋看着白山，她希望白山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姜儿他，应该是失忆了，”白山平静的说着

殷绍洋猛的抬起头，“怎么会失忆？”

“医生也说奇怪，明明头部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白山似乎耐心十足，大概是有些可怜殷绍洋了吧。

“他还记得你们么？”殷绍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知道希望他记得还是不记得，不管他记不记得，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白山同情的看着殷绍洋，然后轻轻的点了下头，这就意味着，纪姜还记得他们，唯独不记得自己了么？

“医生说这叫选择性失忆，因为他醒来的时候，问了他哥哥他为什么在医院，还跟我点头打了招呼，纪生把离婚协议书给他看的时候，他很吃惊，问我们他已经结婚了么？”

白山扶了扶眼镜，继续给殷绍洋说道：“我问他，殷绍洋是你现在的妻子，你不记得了么？他说，完全不记得了，他甚至不记得他结过婚，还问我们为什么要娶你，跟他说了之后，他就很痛快的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他还说，”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显然下面的话会伤害到殷绍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