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随着夜色袭卷而来,清油灯一阵明灭。
在阴暗潮湿的大牢内,除了霉味,此时还有一股子血腥味。
君轻南身后的白色囚衣几乎被鲜血染红,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干涸,黏在了血肉模糊的皮肉上。
君轻南一动不动的趴在稻草中,双眸空洞无神,像是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君轻南依旧未动,静静的趴着,仿若一具没有气息的死尸。
君轻夜一身暗色长袍,在黑夜中,显得十分阴沉。
他走到牢门前,透过木桩朝牢房内看去,眸光停在君轻南灰蒙蒙的脸上,顿住。
“六弟,三哥来看你了。”
君轻南恍若未闻,身子没动。
双眸微睁着,如一汪死水,没有任何气息。
君轻夜微微皱眉,“六弟!”
听到他不悦的声音,君轻南这才动了动眼珠,朝他看来,“三哥。”
君轻夜淡淡扫了眼君轻南身后的伤,蹙眉质问,“严兴是怎么回事?”
“三哥想问什么?”
“他为什么还活着,当初不是你跟本王保证他已经死了么?”
“确实是死了,但是我不知道……这是慕容澈的陷阱。”
君轻夜沉了沉眉,没有说话,却将不满堆到了脸上。
“三哥,今日在大堂上,他也没有暴露你,全都推到了我身上不是么?”君轻南苍凉的勾了下嘴角。
“话虽如此,但是父皇心里却很清楚,这件事是势必与我有关!”
“三哥,父皇那么疼爱你,他不会动你的。”君轻南说着眼底划过一抹羡慕。
很轻、很淡,却被君轻夜捕捉到了眼底,他这才略略勾了下唇角。
许久,看着君轻南,他发出了一声轻叹,“六弟,三哥尽力了,虽然是流放岭南那荒野之地,但是至少保住了一命。你好生去那里待个两年,我寻机会再将你调回帝都。”
君轻南蓦地笑了,“能为三哥顶罪是我的福气,今天我也按照三哥的意思冒险去揭慕容澈的面具,落了五十板子。如今我不求能够再回帝都,只希望三哥能够看在兄弟的份上,留我一命。”
君轻夜脸色立变,“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我想让你死,今日在大堂上,会冒险为你求情?”
君轻南只是笑,并不接话。
然而,就是他嘴角那抹苍凉而无力的笑,让君轻夜看的心中一刺。
眸光转了转,从袖中取出伤药递了进去,“你放心,你是三哥的左膀右臂,三哥是不会放弃你的,这是伤药,你记得用,免得像二哥一样,落下毛病!”
“多谢三哥关心。”君轻南接了过来。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等你出发去岭南,我会去送你。”君轻夜嘱咐一句,抬脚离开,眼底悄无声息划过一抹阴狠。
漫漫长夜,不仅风冷,更冷的是人心。
君轻南紧紧攥着君轻夜给他的伤药,直接砸向墙壁。
随着一声碎瓷声,里面的粉末洒了一地。
他艰难的移动着身子,抓了只老鼠扔了过去。
小老鼠沾到了粉末,仿佛被烫伤了一般,整个弹了起来,吱吱的惨叫不停。
没过多久,直接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君轻南看着这一幕,嘴角一点点泛出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