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吃青菜啊!”冬泗觉得这人太不识趣了。
瞎子没理会他突如其来的善心,而是说,“你给我换衣服做什么?是有别的事要做了么?”
整天在外面听丞相府的动静,他又不是个会打洞的老鼠,听得久了,别人肯定会留意的。
“这不是下午冷么?拍你挨不住。”
“这不是昨天下午我穿的那一件。”
“……”
这瞎子!
冬泗在心中哼了一声,他竟然知道如何分辨了。
怕是在外面的时间越长,自己以后就越来越无趣了,想忽悠人都忽悠不住了。
唉!心烦!
“吃青菜么?”
“不是被你吃了么?”
“进山一趟。”
“我陪你去?”
“嗯,肉给我师兄,咱们俩去山里?”
“天医府?”
“不是。”
“安阳?”
“算是。”
“去。”瞎子慢条斯理的吃着,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打架的事归你,我会先跑的。”
“你跑,你知道方向么?”
瞎子一噎,这……
“我……”
“你莫不是忘了吧!我最会的不是打架,是跑路,会打架的是我夏秋两个师兄师姐,我跟春师姐都不会。”
瞎子点点头,饭食在这一刻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安静了良久,他放下碗筷,“那你春师姐会什么?”
“你非要说擅长,可能最后的就是制毒吧!反正都是打不过了用的招数,师姐很少出手,她大部分心血都花在为商之道上。”
说完之后,冬泗自己都是一阵诧异,“好久没见师姐了,还真不习惯。对了,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好奇。”瞎子点点头。
又想到那一天晚上,自己躲在一个陌生女子的房中,虽说是歇脚,但还是闻到了屋子里各种奇怪的香味。
“那和芊芊有什么关系么?”
“芊芊的师父,半个师父吧!因为人家没认她这个弟子,她为了讨好那半个师父,就将我师父换作师姑了。嗯……天医府出来的,你可能不知道计城不是真正的计城。”
“嗯?”
“前几日师父上山去了,计城很年轻,和秋师姐一直在追的计城不一样。计城取代了苍元良的位置,现在整个天医府都是他的了。师父也只是怀疑,怀疑安阳会去一趟天医府吧!”
“嗯?”
“芊芊和素素都是计城收养的孩子,我春师姐呢?当初蒋先生教学的时候,也没藏着,学的最会的不是那两个,而是我师姐。有时候,她们仨会互相通信,研究一下新的毒物啊什么的。”
瞎子一阵汗颜,“你师父也是会的吧?”
“嗯,我师父在盛京城内有个影子,那个影子会。”
瞎子想来想去,将这些天在银子那听的八卦整理了一通,算是明白了,“难怪当初会败的,这么多都是你们的人了。”
“嗯?”
冬泗看他这忧心忡忡的模样,愣住了。
瞎子为什么突然抒情起来了,这不是早知道的事么?值得这么惊讶么?
“走吧!”
安阳这段日子躲得很好,带着自己剩下的人躲到了一位老猎户的家里,那猎户应当是进山去了的,他们到的时候,附近一片荒芜。
带的人都是刀口上添血生活的,倒是不担心不会打猎。
吃的都有,只是日子待的久了,她心里的不安也越发严重了。
“你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一个手下人说。
“看主子们的,谁知道呢?”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兔子拔毛。
无所谓其他的,只是这段日子太憋屈了,一直歪在山上,虽然野味不少,但终究少了一番滋味。
安阳就靠在门案上,听着屋外的话,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你说,咱们该往哪去呢?”
男人眼睛并未睁开,只是睫毛清颤,像是醒来了。
可就算是醒来,他也只是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并没有过多的动作。
有一会时间了,安阳也没打算听到他的回答,自己往炉中添了柴,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想起,男人总算是开口了,“你在想什么?”
“我的人不多了。”安阳叹息一声,“回去么?”
“回不去了。”男人摇摇头,“先不说银光楼那位什么心态,现在就算是回老窝,等着的也是被杀死。当年老爷子手下那么多人,给咱们的还算多了,最后确实一把好牌玩烂了。那边的小子出来了,他很像当年的老爷子。”
“你说,是谁叫他变成这样的?”安阳陷入了沉思,“以前就算碰见了也只会叫我一声姑姑来着。”
“辈分乱了。”男人敲了敲一侧的墙壁,“上次那个男人是从北疆那边来的吧?”
说到那个人,安阳欲言又止的瞅了一会他的脸色,“你伤好了么?”
“没有药,好不了了。”
“现在不叫北疆了,叫夏无,说是个女人当家的国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个男人和银光楼对上了,走得时候没法动手。”
男人了解的点点头,又问,“靖王呢?有消息了么?”
“有是有,只是消息有些奇怪,打了这么久了,也没个结果,实在是不像靖王的作风。”
王景同深以为意的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你说,当年那一支去灭口的,最后没了踪迹的,是真的灭完了么?”
安阳一愣,压下心中的疑虑,又想到那个和长公主有关的女人的女儿,她们两姊妹手中共同掌控着一只黑甲军,那是先帝留给自己最疼爱女儿的保命符。
“先帝,先帝当初会不会是已经察觉到了?”
安阳能凭借提示想到这件事,王景同自然也是不会落后的,“很有可能。咱们这一支埋得极深,你又是在真正安阳出嫁路上被替换的,回来之后也没见过几次先帝,但那个女人或许会注意。”
“她,不是死了么?死于毒?”
“先帝明知道她来自北疆,不可能没有防备,只有一种可能,女人是在长公主之后自己服毒自尽了。只有这样,先帝才会引起警觉,才会在自己身体尚可的时候将黑甲军交出去。”
安阳呼吸不能自己了,她又问,“你说,咱们的动静,是不是也已经在别人眼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