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现在肯定有人在骂我了。”
“谁?”念汝问她。
“不知道,应当有很多人,谁叫我身份这么多的。”她说,“你刨雪的速度这么慢么?”
苏影现在正在泡澡,说是泡澡,可浴桶里装着的全都是雪。
雪进了浴桶中,没多会就热了。
是的,热了。
“我怎么觉得你比柴火还好使呢!”念汝站在边上啧啧称奇,“这就是艳萤?”
“嗯,若是控制不住外面的皮肤,到时候五脏六腑都会一起烧起来。”苏影悠闲的神态,根本让人想不出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我听说大明湖上结冰了,现在天黑了,宫里也差不多是咱们的人。”
“你想要我死么?”苏影问。
可是想了想,丰白谷离得太远,现在大冬天不是冰蚕蛊发作她去了也没用。
“就大明湖吧!”她穿着一身已经湿透了的贴身衣物从浴桶中站了出来,“红芷什么时候出宫?”
“明天一早,宫里的东西都搬出去了,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念汝忙将人扶住,这才刚碰到苏影的手就不敢再碰第二次了。
“靖王在的时候没发作过?”
“他只见过冰蚕蛊发作的时候。”
“哦!应当吓着了吧!”
“不清楚,我当时冻得跟个冰雕似的,五感都没了,上哪知道去。”
念汝有些可惜,同时又有些可怜,“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发作的时候疼么?”
“我现在转移一部分到你身上?”
“能么?”
念汝早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能转移苏影早就转接了,何必受这个苦。
“能的。”苏影的指尖在她手背上一点,念汝那块皮肤已经红肿了起来,“就一点,我放出回丞相府的时候在梅月衫身上试过冰蚕蛊,也就这么一点,听说她病了有一阵子了。”
“我,我刚才说着玩的。”念汝慌了,“你,你能转移,为什么自己还要受这个苦?”
“不能全部转移啊!傻不傻!”苏影笑了一声,“你是一个人来这边的?”
“你要找人装作你在这里?”
“聪明。”
“有,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不用回来,直接去大明湖找我,我怕我控制住了,晕倒在那边了没人救。”
之前在丰白谷还有阿狼,现在在这边没人能救她。
大明湖上结了一层冰,其他位置不好藏人,她就在凉亭边上的冰面上躺着了,躺着躺着就到了凉亭底下。
她看了眼边上融化的冰,觉得自己越长越变态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该叫你什么?”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苏影心头一颤,很想睁开眼睛,却像是有张布,将她的视线都挡住了。
“郡主?”
“嗯?”苏影皱了皱眉头,她眼前是一片红色,今天刚刚参与了苏英的婚事,她知道这布是什么了。
喜帕。
“东石的郡主,却是本该死在棺材中的许秋影?你真是好本事?”
前世,没有这一段的。
苏影心跳慢了半拍。
这个人,是上辈子的云承泽么?
“让本王看看你?”云承泽挑开了帕子,原本冷漠的眼神在和苏影对视的那一刻,忽然像是活了过来。
他激动得一把将苏影抱在怀里,“你,真的是你?”
“我,是我什么?”苏影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能说话了,而且她的手,好像也能动作了。
“这里?”苏影傻眼了。
她站起身来,喜房还是当初的帕子,和当年唯一的区别就是床前多了一扇可以将整张床都照进去的铜镜。
“我……”苏影看了看正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云承泽,她意识到这个云承泽比她从前见到的所有云承泽都要老。
“你是云承泽么?”苏影推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触碰的感觉很真实,“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难道之前的事,全都是一场梦境?
苏影看着那面铜镜,铜镜中的自己面色没有上辈子那么苍白,而且这个时候她还站的稳,身体好像也没有上辈子那么沉重……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就这样让我多看看你,好么?”
“你,你怎么,哭呢?”苏影伸手替他抹掉眼角的泪。
云承泽像个小孩一样,“你知道,我,我等了你多久么?”
苏影不说话,任由他将脑袋搁在自己颈窝里,云承泽的手环在她腰上,苏影就将他当成空气一样。
她正在研究这间屋子,这是一间没有门的屋子,原先有门的地方已经被封死了。
她心中忽然升起了意思疑虑,也有些心疼的问,“你之前,有没有见过一个和你一样的人?”
果然,环在腰上的手松了一些,云承泽的心情很低落。
“你提他做什么。”
“云承泽,我现在是在你的梦里?”
“不是,不是梦!”云承泽魔怔了。
这就更加让苏影肯定了,这就是云承泽的一个梦,和消魂钉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
“你是真实的,是所有人当中最像你的,于是,我将她留了下来,我一直在等着你回来。”
“你等着我回来的方式就是让我附身在别人身上!”苏影质问他。
她刚才在铜镜里看到自己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像是自己,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现在全明白了,大概是在自己死后,他找了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将自己招魂过来了。
“不,不是附身。”云承泽拼命的摇头,抱她的手更加用你了,“你本来就是她,真的,本来就是。”
“这句话,你骗过多少人?”苏影问,“上辈子,咱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的上辈子,却是我的这辈子。”云承泽一脸苦楚的倒在她身边,苏影这回倒是主动的贴在他胸前,两人依偎在一起。
苏影问,“你看,你还清醒着,知道的一清二楚。上辈子,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很小的时候。只是,不知道是你。”他吻了吻她的额头。
“香囊么?”
“嗯。”云承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