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若梦,或许这一生正是黄粱一梦的开始和结束。
那时候,她刚从那个魔窟中苏醒,没人人知道,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那几日,只知道似乎每隔几天都有人来看她,听声音可以分辨出是两个人。
两个男人。
浅聆心保持一个姿势躺在某一处地方,自意识清醒以来,她记得已经躺了三天了。
这三天她不能动弹,不能睁眼,也不能说话,形同一个没有知觉的傀偶躺在那里。
除了意识清醒,感觉身体的其他部位就如不长在她身上一般,她没有丝毫支配能力。
四面有寒气飘来,阵阵笼罩在她身上。那股寒意很冷,但或许有某种洗经伐髓之效,却令她觉得偶有舒适。
浅聆心感觉自己被温养在某个容器里,因为外界有人说话时声音是从上面传下来的。
这三日被周遭冰冷气息所温养,她先前不能被支配的活动力似乎才有了一丝肢体存在的知觉。而且,她的意识也在一天比一天清明。
第四日
第五日
……
第七日,她依旧一动不动躺着,无法动弹。
直到第七日这一天,那两人又出现了,听声音这次来的却不是之前那两个。
其中一个声音有点公鸭嗓抱怨道:"真是岂有此理,我们这等山精鬼怪好歹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山中一霸,竟会归降于一帮夜修罗"
另外一个声音沙哑却显冷静,他似乎忌讳地压低声音道:"既来之则安之,这夜修罗会死灰复燃,定然又集结了不小力量。要说当年魔界一霸还数他们,我们这帮小妖他们看来还不算个屁!"
二人转悠了一圈,目光同时落在穹顶洞口上洒下那月光所笼罩的一具水晶棺上。公鸭嗓嚷道:"这么多棺材,他们这是打发我俩来这看义庄了吧"
后者道:"说是让我们来看顾那个水晶棺里的女子,倒要看看里面装着的是什么样的美人"
后者看到里面装着的人,大失所望,而公鸭嗓拧眉道:"这不是幽兰宗的那三小姐么?她走火入魔被家族赶出来,居然死在这?"
沙哑声音道:"听说过此人,就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天之娇女,十七岁就结丹成功的那个天才少女?"
公鸭嗓有些咬牙道:"不会错,就是她。之前我就是在幽兰宗后山那片幽林中混的,后来她去后山拿我们当历练靶子才将我赶出,化成灰都认得"
闻言,沙哑声音者细看了水晶棺中人,目光落在那张太有丑陋疤痕的脸上啧啧叹道:"十七岁结丹,当今世上女修能有此天赋怕是万里无一,一直以来也只有珩琅山那位是个可怕奇人。听闻她结丹后突然失去金丹,灵力丧失,一朝之间由天才沦为废人。后不堪打击修炼邪术试图重回巅峰,却导致性情心性大变,走火入魔了可有这事?"
公鸭嗓则对此意兴阑珊道:"这或许就是爬得越高跌的越惨吧,纵然修仙也逃不掉物极必反的规律。我跟你说说更有趣的。据说她心性大变之后在家勾引同门男修,行为异常放荡,她爬上自家二姐未婚夫床的那桩奇谈可是传遍了整个修仙界,她父亲浅渊或因不堪忍辱才将她赶了出来"
后者目光落在棺中女子松散半开领口处,脸上露出难掩淫秽道:"据说她以前还是名满方城的绝美佳人,她这年纪,定是多年压抑着修炼最后都爆发了出来,没看出来还可这般野性。看这脸上疤痕想必是修炼邪术所留,可惜了美人调零,红颜枯骨啊"
公鸭嗓见他色淫淫直勾勾的竟对着一具女尸流口水,当即翻了个大白眼,狠踹了他一脚道:"瞧就这点出息,出去了什么艳鬼没有!"
两人很快便对棺中女子失了兴趣,背对着看向洞内成千上万的黑条条树立在两边的事物。
第三日浅聆心觉得自己所听到的是梦中。
第六日,还以为是哪个拍戏的对台词,
直到第七日,她感觉他们所说的似曾相识,脑海中会浮现一些诡异的模糊记忆,便感觉真实了。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个梦,若是如此便快些醒来,让一切随风吧,或者一切都把它忘掉。或者什么都没发生过。
浅聆心一直这样想着,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煜天擎背着手,望着天际问道:"他若是醒来,我会逼他交出灵器,或许还会大动干戈的打一场,你觉得如何?"
浅聆心对这象征性发表意见没什么兴趣,只是道:"那你为何不在他睡着的时候动手?"
煜天擎笑了:"我随名声不佳但也不会乘人之危,那对没意思。"
浅聆心:"那你问我做什么?"
煜天擎道:"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很在意他,如今看来好像…"
浅聆心道:"你不用在这里试探我,我对他什么感情我自己清楚就行,不用旁人来插手。"
煜天擎冷笑不言。
这会,苏研从屋子里出来,她精通医理,这几日也一直对檀珩书颇有照顾。
她看了看煜天擎,又对浅聆心道:"檀公子已无大碍,只是过度疲劳,所以昏睡不醒。聆心你和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不留下照顾,却一个人在外面发呆?"
浅聆心忧愁和烦恼都在眉宇间挂着,也不奇怪能被苏妍看出她有心事,便缓了愁色,说道:"没什么,只是许久不见他,怕他醒了见了我生疏,我还是呆外边等他醒来好。"
这些话说得很勉强,苏研看出端倪却也没好再问。
晚上,浅聆心在屋子里睡不着,还是踱步去了檀珩书住处。他还是昏睡着,她坐在他床边看着那张脸发呆。
想起当日冥媚儿说得话还字字犹在心间环绕,它们像无情的鸿沟又像无情的悬崖峭壁,生生将她两之间阻隔了开来,说是不在意,却是不可能的。
浅聆心准备起身离开,榻上人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嘴里呓语,像是要水喝。
浅聆心也没做多想,本能反应的起身去桌子上倒了杯水过来,将人扶起让他喝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