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与杨为了不显眼,也装模作样在书架上一顿翻,文学类的名著他是看了就头痛的,好半天才终于在教辅资料那一排翻到了最新版的《教材完全解读》,挑出一本数学的,本来想看几页来打发时间的,可翻了几页过后,觉得练习的题目少了点。
一般数学辅导书,讲练比一般都只是7:3,每个知识点都涵盖了,所以也区分不出重点,讲得多,练的却少,基本上,可以把它看作是文字版的老师,就是作业布置得少一点的那一类。
除了语文和政治、历史、地理外,这个系列的其余各科全部的辅导书,他都在郭华的课桌上看到过。
理科真的是她的弱项啊,看来高二的分科,她是绝对不会报理科的了。
张与杨本来正准备在教辅资料里再翻一轮的,突然这个想法突然就涌上了心头,他的手一顿,也许是错觉吧,他居然感觉有点遗憾。
不过就像夏日里的风,这股奇怪的感觉,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然后他在书架上找了半天,才发现教辅资料大多都是这种辅助性的,而且一本比一本讲的啰嗦,知识点把握的也不是很准,主次不分,而且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考点,内容都大同小异,而且好几本书,居然有些例题的题目都是一样的,也不知道是你抄的我的,还是我照搬的你的。
张与杨就有些纳闷,既然内容都差不多,那就干脆只出一本,大家都用这一套就完了呗,至于摆的着这书架上玲琅满目,花花绿绿的,到最后,编出来是做什么用的?
难不成就是为了误导真正需要它的那些人的?
若真只想要纯练题的那一款,还不如去做卷子呢,虽然题海战术挺死板,但也真的挺有效的,所以最后他干脆直接找了两套卷子。
本来他以为找书的这些时间,再怎样,也至少得快一个小时了吧?反正他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结果一翻手腕一看表,才两点四十......居然才过了半个小时。
:“这不应该啊..”他小声地说,感觉这事挺纳闷的。
转头一看,郭华还在地上坐着呢,手中那本书足有砖头那么厚,才翻开十几页。
真是服了,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怎么就能这么安静?而且看书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好像正在进行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不爱说话、喜静、爱看书,像个老年人似的。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双眼直瞪瞪地盯着书,除了书页翻动,居然就没有其他动作,保持了这么久,难道就不嫌累?
她就静静地坐在地上,不,人家地上垫了一本书才坐下的,女孩儿家还是很爱干净的。
可其他方面,她可一点也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其他女孩子一样,爱跑、爱闹、爱笑的。
张与杨翻了几页卷子,估模着够自己做一个星期的了,又探头看了看角落,郭华还是在看书,跟之前的姿势一样。
张与杨盯着她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总有一种对方一定能坐到书店关门打烊,才会起身离开的错觉。
自己可没这么好的耐心,按自己以往在书店里呆的时间长短相比,今天已经是破纪录了,而且还是那种,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打破的那种。
:“哎,你慢慢看吧,我得走啦。”张与杨小声说了一句,也知道对方听不见,直接拿着卷子就去收银台付款了。
本来吧,既然是同班同学,见面打个招呼,也是很正常的事,装着看不见,连个招呼也不打,未免也太孙子了点。
只不过,在书店温黄的灯光下,年轻的女孩子背靠着书架,低下头的脸颊恬静安详,乌黑的秀发垂在肩膀,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
这一刻,她的神情是如此的专注,以至于他根本不敢打扰。
郭华记得她这天看书,看的很是心满意足,直到六点多,她才将看过的书全部摆回了书架,带着自己买的书走出了书店。
回学校之前,她还是要去天桥下的星桥书店选购新的教辅资料。
星桥书店地方很小,全部面积也不过十五平左右,墙四周全是书架,密密麻麻地书,一排排、高高地直接垒到了天花板,根本没有留给顾客很多看书的空间,整体布局,也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简单粗暴地根本没有用什么心思,而是直接就用头顶的天桥名字命名了。
但是这个书店就只有一宗好处,就是只有少少地一部分,会有一些名著读物的出售,其他的全是教辅资料,而且便宜。
一样的书,新桥书店里的零售价,都比不远处地新华书店里的书,定价要低。
而且不仅定价低,还可以打折,若是只买个三四本书,也可以打八折,要是你一次性买的多,最低甚至可以给你打到五折,所以附近几所学校的学生,很多都是这个书店忠实的老客户。
特别像郭华这种农村的孩子,生活费不多,买书预算也不多的学生党,自然毫不例外是这家店的常客。
基本她所有的教辅资料,都是从这里买的。
这次她来,是想选几本语文参考资料,在她选书的时候,就感觉自己似乎有点不对劲,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酸痛感觉,而且胸口隐隐有些发堵,还有些反胃。
她叹了口气,完了,坐凉地上吹空调,一吹就几个小时,终于把自己弄感冒了,这下好了,刚刚才买了一本很贵的书,要是再病了看医生,下周的生活费就也要没了。
她就恋恋不舍地停下了选书的手,看了看塑料袋里厚厚的一本,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多攒两周零花钱再来买了,干吗非得这么心急呢。
她摸了摸裤兜,从里面翻出买书的小票,开始很认真地思考,现在去退个货还来得及吗?
可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有过退货的经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受自己一紧张就脸红结巴的囧状,以及更严重的是,她根本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去面对营业员,听到自己的退货要求后,必然会出现的,骤然变色的脸色和眼神。
算啦,今天还是不买其他书了吧,至于小感冒,就和以前多次出现过的那样,不过是小病小痛,硬扛扛就可以过去了。
大人们经常说,感冒了吃西药不好,好象西药里,有什么抗生素,那少吃药,就权当提高免疫力嘛。
回到寝室后,郭华就给自己灌了好几杯的热开水,临睡的时候,自觉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结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出现鼻塞和喉咙肿痛的症状,于是她开始在自己的小药箱里翻板蓝根颗粒。
杨梦见了,就说:“你感冒了?先去看看医生吗?每次都吃板蓝根,未必这是灵丹妙药,次次都能见效的?”
:“咳,前几年02年非典的时候,我们学校封闭了2个月,除了走读学生,根本不许住读学生回家,粮米菜蔬、换洗衣物都只能靠家长送来,还每天坚持给我们发板蓝根,说能杀菌防病,你说,这药好不好?”郭华一边说,一边找出一袋来,对着灯光看了看保质期,看还在保质期就大大地松了口气。
找了个杯子接了半杯开水,把药全部倒了进去,趁热喝了。
早自习的时候,感觉头痛得好些了,但是就是没有什么精神,也不想吃饭。
所以中午谢灵通来约她一起吃饭的时候,郭华摆了摆手:“感冒了,不太饿,你们自己去吃吧。”
谢灵通就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没发烧,估计吹电扇吹凉了,热伤风了吧,我给你带点粥回来,要不然,有没有什么其他想吃的?”
郭华愣了愣,才说:“算了,也没什么想吃的,别的还好,就想吃我妈做得醪糟汤圆了,不过都这个季节了,肯定也没地儿卖。”
谢灵通一听就乐了:“要不然,我去外面找找去,有卖的就给你买一碗得了,难道还要去你家把你妈接来啊?”
:“你不懂,外面卖的根本不对味道,在我们那里,过年之前,家家户户都会做醪糟,用来过年时待客,我觉得我妈做的是最好吃的,从小吃到大,只有这一样,是我怎么吃,都也不觉得腻,做醪糟得用糯米,山区糯米产量低,五分的地,风调雨顺的一年,晒干脱粒了,最后也只得出产一两百斤的糯米,所以平常根本舍不得吃,也只有等到做醪糟了,才会一次性拿出十来斤米,先冷水泡一夜,洗净沥干,再放在专门的甑子里,大火蒸熟,还特地只蒸到八九分熟,不沾筷子了就行,我妈知道我喜欢吃硬一点的米,每次都会给我舀上一碗,撒一勺白糖,让我拌着米饭吃,其余的糯米全部舀出来,摊在案板上自然放凉,再按比例,洒一些水,再放上酒曲,搅拌均匀,再放入专门的酒坛里,酒坛最中间还要专门挖出一个小孔,冬天天气冷,还要专门烧一口灶,铁锅里厚厚地铺上红薯藤,把酒坛放中间,保持一个温手不烫的温度,得好几天醪糟才能做好呢,中间小坑里的,就是米酒,我妈说那个后劲大,不许小孩子喝,得另外煮一下,煮法也简单,就是冷水烧开,加醪糟,冰糖,最后加汤圆,还不是那种包红糖的大汤圆,只有指头大小得的小汤圆,小汤圆也是糯米粉做的,只不过是另一种加工手法,糯米泡水、磨浆、滤水、晒干,最后糯米粉加水揉成小汤圆,小颗小颗的,咬到嘴里很有韧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