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弘毅此刻只是帮她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心中并无他想,而昏睡的上官羽棠也浑然不知有个男人正替她宽衣解带。
屋里漆黑一片,皇甫弘毅并未见着她的身子,他顺利地帮她换了衣裳后便又起身点燃了屋子里的蜡烛。
昏暗的烛光映在她白皙的小脸上,苍白的肌肤似染了几分淡淡的红晕,皇甫弘毅坐在床边,大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她的脸,长指轻轻摩挲着柔嫩的脸颊,指尖柔软的触感令他着迷。
皇甫弘毅的手常年拿刀,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茧,也许是粗糙的手指刮着佳人的小脸有些不适,睡梦中的佳人不禁呓语:“呃……”
皇甫弘毅迟迟未移开自己的手,依旧贪恋地轻抚着她的小脸。
“娘……娘……”上官羽棠双目紧闭,拧着秀眉,嘴里不停地唤着娘。
“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白皙的脸庞划过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皇甫弘毅指尖轻柔地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泪。
佳人的秀眉拧得愈来愈紧,嘴里不断轻声呓语:“娘……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梦中的啜泣声令人心碎,皇甫弘毅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轻唤了一声,“羽棠?”
床上的佳人没有搭话,她陷入了梦魇,睡得十分不安。
皇甫弘毅这是第一次见上官羽棠掉眼泪,以往护国山庄的训练再苦再累她都不会哭,想必是梦中的情景令她伤心不已,才会这般难受。
皇甫弘毅依稀记得,小时候与她在破庙相遇时,她说她是被娘抛弃的,这世上怎会有抛弃儿女的狠心娘亲。
上官羽棠的爹娘尚在人世,她却活得像个孤儿,幼年时被亲娘抛弃,之后又被亲爹送入护国山庄,自小便对她不闻不问,她的童年似乎也没比自己幸福。
皇甫弘毅抬起手撩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大手往下轻握住了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
皇甫弘毅低下头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羽棠,你还有我……”
上官羽棠似乎一直都在做噩梦,睡梦中感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温暖的触感宛如注入心窝的暖流,令她依依不舍,于是收了几分力回握住了这只给她带来温暖的大手。
“娘……娘……别走……”
皇甫弘毅轻笑一声,凑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原来你把我当成你娘了?”
“别走……别走……”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握住的手到底是谁的,兴许在她的梦里,是拉住了娘亲的手吧。
皇甫弘毅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毫不犹豫地掀开了被子,用另一只手把她揽入怀中,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低沉的嗓音十分魅惑:“好,羽棠,是你不让我走的。”
就这样,他的左手与她的右手十指相扣,他的右手做她的枕头,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直至天明。
……
一天之计在于晨,天灰蒙蒙亮,桃源镇的街道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出摊。
“咻咻”空旷的街道旁忽有两道人影窜过,这两个不速之客藏身在路边的巷子里。
对面的巷子口是桃红家的豆腐花摊,桃红正在家门前忙着煮糖水,殊不知危险正向她逼近。
正巧不巧,秋荷走到了桃红家门前,她用手势比划着,桃红笑着点头会意,立即给秋荷递了两份豆腐花。
高卓和独眼男人贴着墙,缓缓地在巷子里前进,高卓瞅着桃红和秋荷的方向,一双凶煞的眸子露出了一抹喜色,“那妞来得可真巧,高恒,上!”
他们本想抓桃红一个,没想到秋荷也来了,这俩妞面容姣好,倒给他们捡了个便宜。
独眼男人名唤高恒,听到大哥的命令,二人迅猛地飞身上前,迅速出手点了桃红和秋荷的哑穴,还没等桃红叫出声来,她就已经被高恒给扛在肩上了。而秋荷又是哑巴,就算不被点穴,嘴里也只能发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呜咽”声。
铁生在屋子里磨豆腐,余光瞥见桃红被一个独眼男人扛在了肩上,他心感不妙,立即追了出去,喊道:“快放下我妹妹!”
高卓和高恒轻松地扛着秋荷和桃红,二人踮起脚在地上用力一踏,使出轻功飞身离开了巷子。
不会武功的铁生怎么也追不上,他气喘吁吁地追到了大街,四周早已没了那两个蒙面男人的踪迹。
惊慌失措的铁生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根本不知道那两个蒙面男人从哪个方向离开,这让他怎么找啊?被抓走的还有秋荷,看来得先去威龙武馆找杨威龙帮忙!
……
一缕明媚的阳光射入屋子,撒在了貂毛被子上,映得被子色泽雪亮。
上官羽棠负伤在身昏睡了一宿,她睡得很沉,只觉得身边有一个暖呼呼的墙壁温暖着她的身子,让她忍不住又靠近了几分。
皇甫弘毅的睡眠很轻,感受到佳人在他的怀里拱了拱,他便睁开了眼。望着她白皙娇嫩的小脸,皇甫弘毅邪魅一笑,若是日后一睁眼就能见到她,那该多好。
上官羽棠砸吧着小嘴,她的手攀上了身边暖呼呼的“墙壁”,小手无意间攀上了男人强壮紧致的胸肌,虽然硬但又比墙软一些。
咦?这堵墙的触感好像有些不对劲?
迷迷糊糊的脑袋里带了不少疑问,她缓缓睁开了朦胧睡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铜墙铁壁,而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这张脸还很眼熟,这是……皇甫弘毅?
四目相对,上官羽棠有些懵逼,难道自己在做梦?
上官羽棠奋力地眨了眨眼,不对,这不是梦,躺在她身边的,确实是皇甫弘毅啊?!
“啊!”上官羽棠惊叫一声,她猛地坐起身,二人的手还紧紧握着,皇甫弘毅也随着她坐了起来。
上官羽棠一只小手抱着被子,惊恐道:“弘……弘毅,我们怎么……怎么……”睡在一起啊?
见到她这副抵触抗拒的模样,失落感油然而生,皇甫弘毅的脸沉了几分,道:“昨夜你拉着本王的手,让本王别走,于是本王就留下来了。”说罢,他还特地举起了二人十指相扣的手,让她看看事情的“真相”。
其实是皇甫弘毅先握住了人家的小手,才让她在梦中误以为拉住了自己亲娘的手。
上官羽棠触电般迅速地松了手,脑海里隐约想起昨夜梦见了娘亲,她在梦里让娘别走,难不成说了梦话所以让皇甫弘毅误会了?
上官羽棠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哦……弘毅,对不起啊,可能是我说梦话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皇甫弘毅何时变得这么耿直了,她让他别走,他就不走吗?
上官羽棠扶了扶受伤的肩膀,伤口已经没有昨夜那般疼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一套新的,心中不禁猜疑,是丫鬟帮她涂药换衣,还是弘毅……
不过,皇甫弘毅救了自己,在伤患面前,又何必顾忌男女之别。
上官羽棠微微颔首,谢道:“弘毅,谢谢你。”
皇甫弘毅轻轻点头,道:“我命人进来伺候你洗漱。”
语落,皇甫弘毅掀开被子下了床,而上官羽棠则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为何她总觉得皇甫弘毅对自己怪怪的。这段时间里,从皇甫弘毅对自己的行为举止来看,他好像……好像喜欢自己。
只不过,她从小就把皇甫弘毅当做兄弟,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若弘毅对自己太好,当他一无所获时,倒更像自己在占他便宜了。
倘若贸然询问皇甫弘毅的真心,会不会又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万一……弘毅只是单纯的对自己好呢?
想着想着,都没注意到有两个丫鬟已经推门进来,她们手上提着热水,准备伺候上官羽棠沐浴更衣。
上官羽棠漱口洗脸后,便走到了浴桶旁解着自己的衣裳。当她解开中衣中裤时愣住了,她记得出门时穿的是一套纯白肚兜和亵裤,怎么身上换成了淡粉色的呢?是谁给她换的?是弘毅?还是这两个丫鬟?
她望向了站在屏风外的两个丫鬟,难为情地开口问道:“姑娘们……你们昨夜有没有来给我换衣裳啊?”
那两个丫鬟纷纷摇了摇头,其中一个丫鬟道:“我们是清晨才被福伯请来的,昨夜不在端贤王府。”
上官羽棠又问:“那……那这府里还有其他丫鬟吗?”
另一个丫鬟道:“没有,这端贤王府平日里只有福伯一人,连王爷都极少回来,我们都是福伯请来的临时丫鬟。姑娘,上一回也是你来了,福伯才把我们请来的呢。”
上官羽棠白皙的小脸瞬间爆红,她以为皇甫弘毅只给她换了中衣裤,没想到连肚兜和亵裤都换了,她……她……尴尬得恨不得都把脸沉入了水里。
半柱香时间后,上官羽棠已经穿戴好,两个丫鬟把早饭呈在了屋子中央的梨木桌上。
皇甫弘毅大步踏进屋子,道:“一起吃早饭。”
“嗯……”上官羽棠低着头,一想到皇甫弘毅帮她换了肚兜和亵裤,脸都红到了耳根,这会儿根本不敢抬头见他。她虽没有闺中姑娘那般羞涩,可一时间也无法坦然接受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