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眉起的很晚,昨晚睡得那个累啊,到了后半夜才睡得舒服了些。
没等黄衫解释,她主动轻描淡写的说昨晚回来和她走岔了路,没等她回就睡了。
这下黄衫彻底松了口气。
吓死宝宝了!
吃过早饭,姝眉懒洋洋的不想动弹,这会儿想起昨晚简直是一场噩梦。
要不是早起洗澡时,看到身上残存的“罪证”,她都想一口咬定那是场梦。
然鹅呈堂证供印在胸,tnnd让她想掩耳盗铃都不行。
话说杨毅这个臭流氓不是远在北都么?
怎的突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这里?
难道他真是成了精的狼妖,能腾云驾雾?
昨晚败得一塌糊涂的姝眉只能用这些无聊的想法,掩饰内心的羞愤慌乱和不知所措。
此时正院里的三爷也被杨毅弄得心烦意乱。
一夜没怎么睡的杨大尾巴狼神采奕奕,如同灌足了琼浆玉液的狗尾巴草。
昨晚喝了不少“肉汤”确实让他恨不得马上扒皮吃肉。
可为了日后长久的福利,他还得忍。
况且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需赶紧办,否则到嘴的小嫩肉要是丢了,他会杀人的!
杨毅做梦都想小姑娘一及笈,就马上把她叼回自己的狼窝。
可他知道,就周家男人们对他小媳妇的那个护短劲儿,他这个想法真的属于做梦。
弄好了明年媳妇16能嫁过来就念阿弥陀佛了。
可他都21岁高龄了,再忍两年得攒多少火?会不会爆体?
最让他不能忍的就是有人还狼一样觑觎他家小媳妇。
话说杨毅你灯下黑,说别人像狼,殊不知他自己就是狼,还是头喂不饱的饿狼。
现在他郑重其事的请求三爷夫妇,想趁他这次回来正经八百的过三媒六聘,公开婚约。
之所以没遵守约定由周家做主,是他不想让中意的姑娘受半点委屈。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杨家都看重周家女。
这番肉麻的话是杨毅在北疆琢磨很久才决定说出口的。
要知道他向来崇尚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的。
姝眉要是知道杨毅的自诩,一定大口啐他:动不动就登堂入室的家伙,得有多大脸说自己是君子?!
昨晚一顿刻骨美味的“肉汤”,激发了杨毅肉麻的开关,不仅不废吹灰之力说出来了,还发自肺腑的特真诚。
三爷夫妇听他这番话那是相当受用。
但还是矜持的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是回家和长辈商量吧!
杨毅忙表态那是肯定的,只是必须先有你们二老的首肯才好。
王氏夫人对杨毅的满意更上一层。
本来周家两父子仕途变更,让王氏对女儿的婚事又有了不安心理。
她知道以夫君的傲骨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让杨家履行承诺的。
可要是杨家从此黑不提白不提,最后还得自家主动悔婚,面子里子可都没了。
她没想到平时少言寡语的杨毅关键时候还真不掉链子。
女儿的终身托付给这么个仁义男子,让她心里踏实了很多。
所以王氏不顾还有些纠结的三爷,含蓄答应了杨毅的请求。
在未来丈母娘前刷足了好感度的杨毅,再在赵老太太面前又刷一遍。
然后启程去上都,运作他的剩余计划去了。
以至于姝眉听到杨大尾巴狼居然只住一夜就跑了,还以为是自己幻听。
事实上姝眉没有幻听,杨毅确实火烧屁股般离开了,为得在他短短10天假期,一鼓作气敲定下小媳妇。
定安伯早就接到孙子的信。
他虽然知道周氏父子的仕途变迁,但是他腹黑的孙子并没告诉他变迁的根本原因。
所以定安伯并不知道他被周家牵连过。
还完全被他孙子信里,让他体现雪里送炭的高风亮节的建议忽悠住了。
先前他对周家的拿乔有点腹诽,现在孙子的建议让他面子里子都足足滴。
什么雪里送炭?
什么高风亮节?
他这是乐颠颠的“趁火打劫”!
行伍之人不玩虚的,至少不在心里还跟自己玩虚的。
定安伯夫人已仙逝,目前还没分家的定安伯府里,内宅是长房长媳尉氏做主。
尉氏早就听公公透露过二房的独子已有他做主订了亲。
至于是哪家姑娘,现在终于知道了。
定安伯吩咐她准备三媒六聘事宜。
又让二房夫人陈氏赶往京城给周家女插钗。
虽然时间紧,可程序一步也不能差。
这是那个兔崽子信里强调的。
周家这里杨毅走后,第二天也全都回城了。
姝眉此时才明白了,杨毅为啥那么快打一枪换了一个地方,人家是要公开要名分了。
她们回城第二天,陈氏就上门插钗来了。
周家这次也没犹豫,欲两姓之好的第一步完美收工。
隔天上都的周家大奶奶和正在那里做客的四爷两口子也都赶了过来,正赶上杨家送小定礼。
杨家的小定礼还真不含糊,丰厚程度比之当年周霖之于张家女毫不逊色。
看得一旁的薛氏眼红不已,酸吧溜丢的对大嫂说:“杨家真是行伍之家,不过是个小定,就弄得这么沸沸扬扬的。人家书香门第肯定不这样招摇!”
周大奶奶笑而未接,转而淡淡一句:“想来咱家小五(薛氏之女还未起名)将来也差不了。”
薛氏暗暗撇撇嘴:不就是三房当官的多么?至于这么避讳么?再说三大伯都被罢官了,还得意啥?
杨家高调的何止小定礼,更是特意请姝安的婆祖母王老太太做大媒。
王老太太出身名门,嫁的赫赫有名的书香门第,关键还是子孙满堂的全福之人。一般人请不动。
定安伯那是何等皮厚之人,再加上陈峰和姝安的面子,老太太便欣然同意了。
虽然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显贵和热闹,可杨家这么大阵仗还是让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首先咱们得先说皇帝陛下。
人家是一国的大boss,想知道什么还不是小轻松。
不过这次对周杨两家高调订亲,他并没动气。
首先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宝贝老儿子已经对周家女丢开手了,谁年少时没点儿小轻狂小风流呃?
近半年儿子虽老是扎在大营,没乖乖在自己身边尽孝,可是这是儿子长大了的表现。
儿子都不在乎了,他老人家也就懒得和那不知眉眼高低的两家计较了。
不过皇上又笑骂一句:“定安伯那个老滑头这次倒是干了件不圆滑的事儿!可见子孙都是债!”
他哪知道他和定安伯其实都是被子孙蒙骗的家长。
他的老儿子不是丢开手了,而是情根深种后的情怯。
而且还会了掩饰行踪,最近李佑熙去姝眉家的庄子口徘徊,他就狡猾的遣开父皇的暗卫,带了太子哥哥给的,太子一定会替弟弟遮掩。
所以就算是全国最大的boss,也架不住手下人联合起来的隐瞒。
至于定安伯就更是被孙子坑了一溜胡同,还以为自己是趁火打劫,在那爽歪歪呢。
一时兴起的皇上把又借口述职,赖皮赖脸回京办私活的定安伯招来。
想看看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因为这个老滑头虽然是行伍人,言行举止貌似粗鲁,其实奸滑的很,从不悖逆皇家。
要不自己也不会那么给他脸。
这次难道是周家那个小丫头给他施了妖法?
想到这儿,皇上哼了一声,真要是那样影响大,周家那个小丫头还真留不得。
定安伯几乎一路小跑,呼哧带喘的跪倒皇帝面前。
看他跪在那儿,还夸张的大喘气,皇帝嗤了声:“少给朕装!你一年回两次京城,说什么述职,你述得哪门子职?假公济私该当何罪?”
定安伯老脸一红,立马梆梆给皇帝磕上响头。
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求皇上开恩,怜他护犊之情。
再不原谅他,多说几遍的他就要有老泪纵横的架势。
皇帝又嗤:“你孙子有父有母,用得着你护犊?”
定安伯马上:“叩请陛下明鉴,老臣那二儿子和儿媳---唉!老臣就厚颜扬家丑了,那夫妻两实在是委屈了我那出息孙子,那小子完全是老臣一手带大的。
他都二十好几了,连个媳妇都没有。
因和周家有旧恩,才死活认定周家女。
二房就他一根独苗,到如今还未开枝散叶,陛下您说老臣~”
抽了下鼻子接着:“老臣能不心焦么?情急失常才有违圣恩,还请陛下重重责罚!”
定安伯这一通话让皇帝自作多情了,他以为定安伯是在解释明知周家那丫头被皇室看中还敢定亲的原因。
心里那股子迁怒也就烟消云散了。
其实定安伯就那么一说,他被孙子坑得压根不知道皇帝到底恼他的啥。
他用尽招数只为堵住皇帝要责罚他的假公济私。
所以误会恰到好处的产生才会花好月圆。
皇帝被定安伯这番唱念做打忽悠住了。
他就说么,定安伯一向忠君还圆滑,哪里会像那些书呆子那么没眼力见。
心情一爽,皇帝大手一挥:“起来吧!一把年纪看你那个出息劲儿,堂堂一个伯爷,连一个小小的周家还搞不定!
回去就说朕说的,周家女过了及笈礼就嫁过杨家吧!”
皇帝心道:早早嫁了,省得勾三搭四祸害人!
他哪里知道他的金口玉言,永远绝了他老儿子拥有挚爱的可能,成为穷其一生无法磨去的伤痛。
定安伯那儿简直是喜从天降。
他可知道他孙子为这小媳妇不能早早嫁有多打饥荒。
原想为这婚期和周家还有的磨呢,哪知柳暗花明,皇帝金口玉言,哪个敢不听?
于是定安伯满脸开菊花,又梆梆给皇上开始磕头,连声大呼:皇上圣明!谢皇上圣恩!
磕的山响,喊得声高。
皇上心里乐开花,脸上却假装嫌弃的说:“得了!得了!磕什么磕?”
定安伯正色:“不行!且得磕呢,有老臣的,替老臣孙子,还有周家的……谁不得谢皇上大恩圣恩啊!”
皇帝笑骂:“滚吧!朕还不知道你肚里那点子算计,赏你几件子东西,赶紧滚到周家传我口谕去吧!”
定安伯激动得又要大呼,皇帝威武,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皇帝不等他张嘴,连说滚滚滚!
于是定安伯夹一堆皇上赏赐的宝贝愉快的滚了。
来不及通知孙子,定安伯就带着送御赐之物的太监宫女们赶往周家了。
一路上浩浩荡荡好不招摇,不是嫌我高调么?
瞧!还有更高调的呢!
御赐耶!几家孙媳妇有这么大福气?
老杨家滴!
相比之下周家人的心情就复杂多了。
三爷夫妻又惊又喜还有点烦恼,惊得是皇恩浩荡如此,居然不再计较周家因女儿伤了皇家颜面;
喜得是有了这御赐皇恩,女儿嫁去杨家定无人敢小瞧,位置稳稳的,否则就是不给皇帝面子;
烦恼的是过了及笈礼就得嫁女儿,哪里舍得哟!
本打算怎么也等到女儿18呢。
可三爷你也不想想,你女儿要等到18,人家杨毅到时可都23了,那家伙还不急得天天堵周家门口,恨不得先搬行李卷过来住啊?
周家其他人也是五味杂陈,惊喜的,欣慰的,惊慌的,不舍的还有妒忌的林林总总,反正为了迎御赐,在京城的周家人全都到了,那情绪也就五花八门了。
老太太眼含热泪,这个孙女是她最疼爱的,也是担心最多的,原因就是因于皇家,现在皇恩浩荡,有了这一出,就再也不用担心有变故,或日后被皇室翻旧账了。
她老人家哪怕死也瞑目了
姝眉慌了!
她没有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那样,对皇室发自骨子里的敬畏。
只是觉得这么一来,最多不过半年她就掉杨毅的狼窝里了。
虽在现代影视里也yy过几个猛男,可姝眉实际是个叶公,骨子里闷骚却胆小如鼠。
那晚杨毅的疯狂连擦边球都算不上,却把姝眉差点吓破胆。
没想到皇上一句话,她就得乖乖洗白白送去喂杨大尾巴狼。
姝眉吓傻了!
至于霁哥儿的不舍甚至迁怒,周大奶奶的祝福和羡慕,薛氏的各种羡慕嫉妒恨等等也就不提了。
光是吃瓜群众见刚被贬谪的周家忽又获如此殊荣,对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认知,都更深刻了一层。
狂喜之最咱们得说说杨毅,他是万没想到祖父这么给力,去了趟皇宫,就把他想得寝食难安的事一锤搞定,还给小媳妇弄了个御赐!
打了鸡血的杨毅胸中激越之情,几乎使他要对月狼嚎了!
不行!今晚他得去见见小媳妇,看看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高兴。
话说你想偷香窃玉就直说,找那么多借口干嘛?
一点不像他祖父定安伯,人家在心里可不会和自己玩虚的。
于是姝眉的女护卫翠羽接到飞鸽传书,晚上轮到她主动要求值夜了。
黄衫上次自告奋勇差点弄丢女主子,吓破苦胆的赶脚她得让姐姐尝尝。
翠羽不像黄衫那样怕少主子,肚里腹诽:差不几个月就到手了,至于这么没深沉么?
她哪里知道,天下男人她唯一在意的那个,虽和杨毅是至亲,对情感上却是完全不相同的。
那人是外表洒脱不羁,内心情感深沉内敛。
杨毅外表深沉内敛,内在激情热血还不畏世俗。
所以杨毅才是真的闷骚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