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车,人挤人,需要左拐右拐才不会跟人挤到一处去。郝晨曦在前面开路,可她身子骨小,很多空隙一钻就过去了,刘玉祥跟彭森两人就不行了。不一会儿,三人就被人流给冲散了。
刘玉祥个子高,伸长了脖子用目光搜寻郝晨曦的身影,扫了一遍,没找到郝晨曦,却看见了孟冬珂。
孟冬珂穿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有些旧,看上去有些土,扎个马尾辫,活力无穷地跟身边的女生地说着什么。看她表情好像挺开心,讲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
可是孟冬珂旁边的女生明显心不在焉,一直视线乱飘在搜索着什么,刘玉祥顺着那个女生脖子转动的方向看到她眼睛一亮,抬起手用力地朝不远处一个男生挥手。
随即那个女生敷衍地跟孟冬珂说了几句话,就扔下她拨开人群兴奋地朝那个男生走去。
很明显,孟冬珂被扔下了,她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扔下。
要知道在以前,这种活动她都是呼前拥后、被簇拥着去山上看流星的。
孟冬珂脸上的眉飞色舞迅速退散,写满了失落。她四处打量了一圈,由于个子不高,也无法看到目前街道上的情况跟全貌,她站在原地思考的几十秒钟,起码被三个人撞了肩膀。刘玉祥不自觉地“哎”了一声,有些替她担忧。
孟冬珂站了几秒钟后,开始与人群逆行,看她走的方向,像是要回家。
刘玉祥站不住了,他拨开人群,大步走向孟冬珂。
孟冬珂往回走了几步后,忽然被人握住了手腕。她的手腕很细,握住她手腕的人手掌很大很宽,掌心的温度高过了她皮肤的温度,她觉得有点烫,这份灼热让她心跳迅速加速。
人群不断地挤向她,这让她很难回头看清楚抓住她手腕的人是谁。
孟冬珂几次尝试转过头,都被人挤了回去。
孟冬珂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抓住她手腕的人松开了手,那份掌心的灼热也随之离开了她。其实她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是谁了,在XXX镇,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对她。
可是为什么他会松手?
孟冬珂脑中闪过一幕幕回忆,突然很理解他为什么会松手。因为他松手,又不是第一次了。她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手,交叠在身前,继续艰难地挤过人群回家去。
孟冬珂的心在不断下坠时,有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孟冬珂。”
孟冬珂像在沙漠当中走了一天终于发现了绿洲一般抬起头,泪光盈盈地看着眼前的来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玉祥艰难地挤开了其他人,护在了刘玉祥身前。
孟冬珂抬起头看着刘玉祥的脸。她看不太清,街道上的路灯太暗,她只能一个劲地盯着刘玉祥的眼睛,那里好像有一盏明灯,在指引她前行。
刘玉祥又抓住了她的手,他掌心的那份灼热再次靠近她时,有一股电流从孟冬珂全身流过,她努力忍住想哭的冲动,浓重的鼻音却出卖了她: :“你怎么在这里?”
“我去看流星,你也要去吗?”刘玉祥问道。
“我就不去了。”孟冬珂摇摇头。
“为什么?”
“跟我约好一起看流星的人放了我鸽子,一个人去看有点
点尴尬。”
“没事!我可以陪你去。”刘玉祥丝毫没有犹豫地说。
“你.....你不用陪郝晨曦去吗?我下午路过游戏厅时, 听她跟别人说今天晚上你们要一起去看流星。”
孟冬珂提醒了他,还有个郝晨曦。
他犹豫了。
孟冬珂看出他眼中的犹豫,从他手中挣开:“还是算了,你们去吧,每年都有好几次流星从XXX镇划过,流星我看过很多遍了。如果我去了,难免又要跟郝晨曦起冲突。”
“可是我没有和你一起看过。”刘玉祥说道。
“可是郝晨曦..... ”
“我去跟她说,我们一起去看。其实,刘玉祥是个挺好的姑娘,她对人也没什么恶意。你们俩之间可能存在什么误会,借着这次机会可以说清楚。”
她的确对别人没有什么恶意,但肯定对我有恶意,孟冬珂在心里回答,但却没有说出来。
“好吧。”
为了避免再次被人群冲散,刘玉祥拉着孟冬珂往前走,走到入山口时,在那里发现了正在等他的郝晨曦跟彭森。
郝晨曦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高个子,激动地冲过来说: “你走哪去了!我们又不敢去找你,怕越走越远,只好在入山口等你。”
“我刚刚不小心被人群冲散了。”好不容易刘玉祥拉着,孟冬珂挤出了人流,走到一旁来,郝晨曦这才看到还有个孟冬珂跟在刘玉祥身后。
“刘玉祥你疯了?”郝晨曦脸色一变。
“孟冬珂她被人放鸽子了,我碰见了她,就叫她一起来看流星,多个人多个照应。”
“凭什么她被人放鸽子了就要让她一起来看流星?再说了,她能给别人什么照应?不给别人添麻烦就要烧高香了吧。”
郝晨曦情绪有点激动,刘玉祥上前去按住她的手,拍拍她的肩膀,平复她的情绪,附在她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后,郝晨曦情绪恢复了一点。
彭森正好站在孟冬珂旁边,一声冷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你妈妈抢了郝晨曦的爸爸不够,你还要抢走刘玉祥吗?你们母女怎么就这么爱抢别人的东西呢?”
孟冬珂深呼吸一口气,不再任人攻击:“怎么的,刘玉祥,额头上是贴着郝晨曦专属标签,旁人免近,尤其是我孟冬珂吗?”
彭森没想到孟冬珂会这样回怼他,脸色有点难看,说了句: “该走了!待会儿人越来越多就不好上山了!”
看着上山的人越来越多,刘玉祥让郝晨曦跟孟冬珂先走,在路边给每人买了一根荧光棒后,追了上去。
郝晨曦不肯跟其他人一起,便留在刘玉祥身边。
刘玉祥追上孟冬珂跟彭森后,把荧光棒分给他们,四人挥着同一种颜色的荧光棒上了山。
xxx镇本来地势就高,因此山的高度不算太高,四人大概爬了半个小时,就爬到了半山腰的凉亭,这里被誉为最佳观景处。
可等他们抵达凉亭时,里面已经黑压压的挤满了人,恐怕每平方米的平均人数达到了一百。四人已经爬得,满身大汗,自然不想再往汗津津的人群当中挤,刘玉祥喘着气问这几个本地人该怎么办,他们肯定有办法。
郝晨曦眨眨眼睛:“我知道一个秘密的地方,视野特别开阔,是看流星的不二去处。”
“带路呗,大美女!”刘玉祥擦了一把汗,调笑着说。
“yes, sir!”郝晨曦做了个不标准的敬礼手势,逗得刘玉祥跟彭森哈哈大笑,孟冬珂也跟着配合地干笑了几声。
郝晨曦似乎看出了她是在假笑,白眼划过她,当她是空气,朝刘玉祥招了招手: “来!跟姐走!”
几人岔进路边一条小道,上面尽是乱石,根本捡不出一条路,看样子平时很少有人涉足。
郝晨曦在前面带路,她穿的凉鞋底很薄,而有的乱石很尖锐,刘玉祥体贴地跟在身后拉着她的手,以防止她身体没保持好平衡摔倒了,万一磕着碰着可划不来。
孟冬珂跟在刘玉祥身后,遇到需要大跨步的地方,刘玉祥也会伸出手拉她一把,彭森断后,他由于太胖,走得很吃力,不停地流汗。孟冬珂见状,从帆布包里摸出纸巾递给他,彭森却没有接,直接用手背蛮横地擦了一把。
孟冬珂停下步子:“彭森,你就这么讨厌我?那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去看流星? ”
“为什么你心里还不清楚吗?还不是因为郝晨曦也在这里?跟你共处一室我就要窒息了。在我心里,郝晨曦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郝晨曦讨厌你十分,我就要讨厌你一百分。”
原来如此,怪不得。
孟冬珂没再说话,继续跟上刘玉祥的身影。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四人眼前豁然开朗,前面就是-处断崖,但天空却格外开阔。
“有点危险啊。”
站在靠里的地方,都可以听见脚下山谷里的猎猎风声。
“坐下吧, ” 郝晨曦从提包里址出几张报纸分给刘玉祥跟彭森,发到孟冬珂时,报纸刚好用完了。
………
“所以他把自己叫来江边,是要跟他一起进行忏悔吗?他对郝晨曦的死感到愧疚,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那我对郝晨曦的死感到愧疚,就一定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吗?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我。”孟冬珂想。
她不想在江边待下去了,秋天的夜晚,江风实在太凉,凉得足以吹冷人心。
“我没什么好说的。”孟冬珂耸耸肩,脸上恢复了疏离的表情:“老板,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宿舍了。我们有宵禁。”
孟冬珂转身要走,刘玉祥一把拉住她,刘玉祥的情绪显得非常不稳定,他抓住孟冬珂的手很烫,还在微微发抖,这时候孟冬珂才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酒味。
不是啤酒或是白酒的味道,应该是红酒。他是独自小酌一杯后,突然情绪涌上头,然后来店里找自己,来抒发心里的情绪吗?
孟冬珂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她用力甩开刘玉祥的手:“我要回去了!”
“孟冬珂!”刘玉祥的酒劲像是发作了,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由于孟冬珂被他拉着,身体也跟着摇摇晃晃。天色灰暗,但孟冬珂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表情悲伤又痛苦。
“在你悲伤又痛苦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时,因为你还要在人前扮演精英学长,所以你只能欺负我是吗?”
“你知道吗?孟冬珂。”刘玉祥说话开始变得含混不清起来,但孟冬珂还是勉强听清楚了后面那句话:“我亲眼看着郝晨曦被推进锅炉里,然后殡仪馆高大乌黑的烟囱里开始冒出一缕缕黑烟,是黑烟,连青烟都不是。
“郝晨曦就这么没了,彻底与世界切断了联系。她被重新拉出时,就是一团白灰。我偷偷抓了一把,装进一个陶瓷瓶里。高三那年,我一直随身携带。这个陶瓷瓶一直陪我走到了今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