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头发遮挡住离思嘴边淡的并不存在的笑意,女人的苦肉计对男人永远管用,离思从来不求林莫喜欢她,但她要从林莫身上榨取利益,就得狠狠抓住男人的心。
说她心机深也好,说她白莲花也好,为了达到目的,为了追赶到乔凌宴的脚步,她不惜一切代价。
乔凌宴就是她人生中唯一的阳光,为了这一束温暖的阳光,她可以奋不顾身往前跑,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一样要去!
卧室里的灯光黯淡,林莫脸庞的光晕忽明忽暗,离思不喜太过于强烈的灯光,也不喜黑夜。
她怕黑,怕打雷,怕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怕一夜梦醒时分,发现梦中美好只是梦,那种失落的感觉,令她的心空空的,惆怅万分。
离思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时,林莫嘴里叼着一支烟抽着,浓郁的烟雾环绕着男人的俊脸,脸庞神色复杂,参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无奈悲伤。
离思将帕子沾了水,扭干净水,双手自然而然用帕子擦拭着他额角细汗,闻着男人衣服上刺鼻的胭脂香水味,她强忍着不适。
林莫由着她,也不阻止,鼻间呼出的气体打在离思的侧脸,林莫就这般静静低垂着眼眸,看着离思做完一系列动作,端着水出去。
林莫:“这里有换洗衣服吗?”
离思站在门口的身形一顿,转身笑靥如花:“有啊!有啊!只是都是我用过的,要不你叫小王给你拿几件衣物过来?”
小王是林莫的二十四小时司机。
林莫眼中闪烁着什么,离思无法看清。
林莫的语气冷到了极点,嘴唇蠕动机械吐出话语:“不用了。”
离思见金主林莫不高兴了,这林大爷好不容易来一趟,虽然她不是盼星星盼月亮,但事关她的饭碗,她还是觉得应该抢救抢救刚才对话的车祸现场。
离思:“浴室里有一条浴巾,新的!我洗了,晾干在浴室里。”
林莫淡淡回答,掐掉烟头:“恩。”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花洒声音,离思有一页没一页翻着娱乐杂志,桌上放着一碗清汤水面,满满的一大碗,热气混杂着香味一缕缕袅袅飘浮在空气中,面上盖着几撮葱花,以及一个黄油油,金灿灿的煎蛋!
千呼万唤始出来,林莫打开浴室的门,离思放下杂志,寻着方向看去,见林莫下半身围着一条粉红浴巾,浴巾上绣着两个大大的猪小妹~~。
离思无视林莫刷刷飞过来的眼神飞刀,淡定咳嗽一声打破尴尬:“我给你下了一碗面,你趁热吃吧,这样明早起来,你的胃子会好受一些。”
林莫几步来到离思身前,拽着她的手腕,逼视着她:“你故意的?”
天可怜见!她离思怎么就故意的了?!
他哪只眼睛看见她故意的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据离思回忆,只有那么两厘米的距离,近得离思甚至能细细瞧见林莫脸上未干的水渍。
啧..啧,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他的发梢,顺着额头缓缓而下,缓过男人精壮的胸膛,轻轻拂过胸前粉嫩嫩的桑葚,离思别过头去。
林莫狠狠钳制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回来,脸色布满重重阴霾:“别对我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条浴巾是粉红色的...浴巾上绣着两个蠢猪!”
离思眨巴着一双眼睛,左手暗中掐着大腿上的肉,痛得她眼中雾气满满,惹人生怜,声音柔柔弱弱,细如蚊音:“你...你..你也没问..”
林莫:“...”
难道还能是他不对了?林莫挑了挑眉,淡淡扫视着离思水盈盈的眼珠子。
林莫心中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吐不快:“你今晚睡哪儿?”
离思十分没有自知之明:“睡床。”
林莫的语气带着戏谑,嘴角挂着坏坏的笑,眼神暧昧抚摸过离思裸露在的大腿根的肌理,一寸一寸缓缓游离至离思的小肚:“女人,你是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吗?还是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爬上我的床?”
离思笑着,淡淡笑着,也不回答。
一间卧室,一张床,两人背对而眠,窗外月光透过落地窗散在离思的脸庞,半轮圆月挂在夜空中,月旁星星闪烁如钻石,月色迷人。
离思竟想伸出手触摸看似近在咫尺的月。空气静谧,呼吸声清晰可闻,离思身旁的男人已沉沉进入梦乡。
离思僵硬着的身子终于有了放松的痕迹,她轻手轻脚下床,立在落地窗前,痴迷盯着远方的天空发呆。
“不要..不要..碰我...走开...脏..真恶心..”林莫梦中呓语呢喃。
离思皱了皱眉,回过头借着月色细细打量着林莫难得的狼狈,大颗大颗的冷汗从男人的脸上滚滚而落,湿了枕巾一片,一行行眼泪顺着林莫的眼角滑落。
这个男人在哭!这个平时不可一世的男人在梦里哭泣!
林莫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梦,都是童年的记忆幻化成的梦的,是假的!可是他走不出这个梦魇,走不出这个牢笼!
梦中,约莫八岁的林莫与临家表妹玩捉迷藏,林婼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的像墙上的福娃,擦了擦鼻间挂着的两行清鼻涕,笑着说:“莫哥哥可得藏好了,婼婼数到一百就来找哥哥...”
奶里奶气的声音,正是年幼的林婼。
林莫笑容纯净如六月栀子花:“不许偷看!”
“婼儿不偷看!”
“婼儿乖,一定要数到一百才开始找哦~”
“恩!”
林婼稚嫩的声音在后花园回荡着:“一,二,三.....四十一....八十五...莫哥哥藏好了没呀...九十...九十五...”
林莫小小的身影早已离开后花园,猫着身子偷摸进父母卧室,偷偷藏进衣柜里,他等了好久,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林婼的到来,时间悄无声息过去,衣柜里真黑啊,黑压压,伸手不见五指。
此时的林婼早已被林家主母用糖果打发走了。
脚步声传来,林莫以为是林婼来了,神经绷得紧紧的,屏住呼吸,期待着林婼不要找到他。
“讨厌...”
这是母亲的声音?
“妖~精~...”
**声传来,一声盖过一声。
林莫悄悄打开一条细缝,一幕不堪的场景落入他眼中。他心中觉得恶心,更多的是愤怒!
林莫猛的踢开衣柜,吓得床上两人来不及反应,光溜溜的两人傻眼看着凭空冒出来的林莫,拖拉拽之间....
林莫华丽丽地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离思睡眠极浅,一丝风吹草动便能惊醒梦中的她,林梦睡得极其不老实,眼角滑落着几滴未干的泪珠,眉头紧紧皱着,像极了绵延不息弯弯曲曲的山川河流。
离思躺在沙发上,背对着林莫的身子十分僵硬,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多对她越不利。
林莫猛的惊醒,额头挂满了冷汗,背上凉凉的,一丝丝冷风刺骨,他习惯性地在黑暗中摸索着打火机。
手指触摸到一片湿漉漉的枕巾,原来他又说梦话了,又梦中哭泣了,骨骼分明的手指,每一节都泛着冷光。
打火机的幽兰火光忽明忽暗,在黑暗中显得十分突凸,林莫瞥向墙角处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狗的女人,眼中的层层冷意刮得离思冷汗直流。
颤抖的睫毛出卖了离思的伪装,她不敢回头,不敢睁开眼,更不敢动。
黑夜中,泛着冷光的刀锋悄无声息抵触着她脆弱的颈动脉,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甚至能听见她的呼吸打在刀锋上的声音,豆大的冷汗坠落在刀尖上,哒地一声极其刺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