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红绦刚喝下去的一口汤就喷了出来,“什么?锐王府?”
“红绦你冷静一点。”月笙萱同情的看了一眼被这口汤汁溅到的阮宿,“锐王府怎么了?”
红绦一听,着急的抓住了月笙萱的胳膊,“天呐!小姐,那可是一座鬼王府啊!”
锐王钟离苍赫,当今四十五皇子,出生之日天降异象,天赋过人,拥有千年难得一遇的火灵力。十四岁便驰骋沙场,单枪匹马直入敌军阵营,取敌将之首级。也是所有封王皇子中,年龄最小的。可惜天妒英才,他刚封王没多久,就传出了他练功走火入魔的消息,从此双腿瘫痪,性情大变,更是视人命如草芥,任何得罪他或是对他不敬的人通通被他就地斩杀,但,因为他早年的功绩,还有个受宠的母妃,皇帝对他的暴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祸不单行,两年前,锐王的母妃突然离世,从此再没有了庇护他的人,禁足杖责都是家常便饭,却也从未受过实质性的致命伤,只因他的母妃在临死前恳求了皇上下旨,不论锐王日后犯了多大的过错,都,留他一条命。
“天下大事有什么是本座不知道的?”月笙萱嫌弃的轻弹了红绦脑门。
“对哦,属下怎么忘了。”红绦假意揉了揉脑门,她怎么就忘了她家圣女手里的势力,“可是,自从景贵妃死后,传闻锐王性格更加暴戾,皇帝下旨将他的王府迁去了西郊偏远之处,免得他什么时候又发疯见人就杀,那里与乱葬岗相邻,据说王府里还会经常有很多尸体被扔出来,属下曾远远的经过那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传闻啊......”月笙萱又吃了一块排骨,前世出身于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她向来事事亲力亲为,在黑白两道混迹了这么多年,她也深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百灵门都是自己的手下,她也相信阮宿的能力,但只要不是亲眼所见,她始终不会百分百的相信。
一代天才,就这么变成废物了?她自己也是废物,不也照样建立了自己的势力,甚至还契约了上古神兽。
想到这里,月笙萱又更温柔的轻抚怀里的白泽猫,惹得那团可爱的小东西“喵呜”一声。
景贵妃临死前既然是向皇上求了旨意,那么只要锐王不是死在皇上的手里,就不算是失信,但不论钟离苍赫是天才的时候还是残废的时候,想必都是得罪了很多人,而他如今却还能好好的活在王府里,仍然被世人所忌惮......
越是这么想,月笙萱越觉得这个锐王有点东西,便道,“这单,我接。”
“小姐!”
“少主不可!”
红绦阮宿双双阻止,只有贺老依旧淡定的吃饭。
那锐王府水太深了,之前百灵门的一个门徒,完成委托回来复命,为抄近路便从锐王府上空掠过,仅仅只是路过,那人就被打成了重伤。见此,阮宿甚至吩咐了手下人,遇到锐王府一定要绕道走,与锐王府有关的,即便是隔着两座山的委托都要慎重再慎重,但今天这单委托,竟是要到锐王府里找人,阮宿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百灵门向来不会拒绝除了杀人放火之外的委托,就算是有杀人放火的,也会在征得了月笙萱的同意后接单。这些年来百灵门正是这样一步步建立了良好的信誉及威信,现在这单,只不过是寻人,断然拒绝,势必会影响百灵门的名誉,无奈之下他只好征求月笙萱的意见,可也没有要月笙萱亲自接单的打算啊。
“就这么定了!”月笙萱将碗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朝贺老伸手,“贺老,给我几张传送符呗。”
贺老身为沧国大祭司,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符箓阵法师,他的传送阵可传送千里,传送符传送的距离根据符咒的质量决定,但传送的上限是一百公里,无论是质量再好的符咒,也无法超过这个上限。他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几张符咒,递给月笙萱,道,“小姐万事小心。”
月笙萱点点头,掐碎了传送符,一溜烟便不见了。
红绦急了,不赞同的看向贺老,“贺老你怎么也不劝劝小姐?那锐王府危险重重,怎么可以让小姐只身犯险?”
阮宿也是这么看着贺老,他赞同红绦的话。
贺老却是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汤,“小姐执意要去,必然有小姐的道理,”自从跟月笙萱来到将军府,他就改口叫她小姐,与红绦婞梓一样,在月家人面前,他们三人都是月笙萱捡回来的下人,那日他带月笙萱去麓山派,一去就是三个月,三个月啊,自己的侄女音讯全无了三个月,月笙萱的那些叔叔伯伯们才慢悠悠的派人到麓山派寻人。
他看着月笙萱在龙潭虎穴般的将军府里生活,与那些虚伪的人周旋,看着她从未放弃过寻找破解四重金印的方法,后来她在天灵教的支持下,建立了百灵门和悦茶阁,就算是那些所谓的修炼天才,又有几个人能在她这个年纪,有这般成就。
所以他相信她。
“我们做属下的,相信自己的主子便是。”在与月笙萱相处的这些年月里,贺老早就打从心里折服,就算没有摄政王的命令,不管月笙萱是不是赤阎星,他都心甘情愿跟随她。
闻言,红绦和阮宿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另一边,月笙萱用贺老的传送符轻而易举的来到了锐王府门外,找了处隐秘的地方,拿出块黑巾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四下环顾着。
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明亮的皓月如璀璨明珠,闪耀着洁白光辉,照亮了一地疮痍,兴许是临近乱葬岗,此处偶尔会见到一些残肢断臂,里面可能也有一些如红绦所说,是从锐王府里扔出来的吧。
照理说,在前世,月笙萱是绝不会来这种地方的,因为她怕鬼,自然就怕坟墓乱葬岗这种地方。但在修炼擒星揽月大法之后,她必须要吸取尸体上的灵力,久而久之,便也克服了这个毛病,不得不感慨,逆境,真的是鞭策一个人进步的最佳途径啊。
“白泽,”藏到了一颗粗壮的大树后面,月笙萱蹲下来,轻声唤道,“你看这府邸,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白泽除了是知识渊博的上古瑞兽,还具有非常卓越的感知探测能力,聪慧的它方才在悦茶阁也听到了几人说的话,知道月笙萱要潜进去找人,它从月笙萱的肩上轻轻跳下来,仔细的观察,“主人,这个房子外围布下了结界,硬闯不行,跟我来。”
月笙萱隐匿了自己的气息,跟在白泽身后,他们来到锐王府南侧一处围墙,白泽又蹿回月笙萱肩上,蹭了蹭她光滑的脸,轻声道,“这里结界最为薄弱,主人只管进去,白泽渡灵力给你。”
说完,白泽的周身泛起了淡淡白光,将月笙萱给裹住,她不再迟疑,麻利的抬手翻墙,轻松一跃,成功潜入。
落脚点是一处草坪,五彩斑斓的开满了各色小野花,往前看去,众灌木整齐排列,绿叶繁密的大树下,是素净的石桌及四颗石凳,不远处砌有白玉石亭,在月光下散发着纯白的光辉,素色的半透纱帐随风摆动,更为此处平添了几分超脱世俗的神秘之感。
这哪里像是传说中的鬼王府,与其说是鬼王府,倒不如说是隐士仙人的雅居更为贴切。
谣言果然不可信,此时夜已深,还偶尔可见巡视的侍卫,一个不受宠的王爷,这么偏僻的府邸,倒是戒备森严,月笙萱赶紧藏进了一处草丛。
侍卫走远后,拿出委托单,又再看了一遍画像,上面的人缺了左耳,特征明显不难找,只是这偌大的王府,又要从何找起呢?
正在月笙萱犯难的时候,她脑海里响起了白泽的声音,“主人,白泽观此人画像,面相凶恶,又缺一耳,并非忠贤能人之相,”
白泽猫伏在月笙萱肩上,一双绿宝石眼睛盯着她手中的画像,“那他就不可能是王府的座上宾,搞不好是潜进来的刺客。”
“你竟然会看相!”月笙萱看向肩上的一团毛绒绒,压低声音惊呼道。
“当然啦,白泽无所不知!”白泽猫骄傲的扬起小脸,就像是聪明又调皮的孩子得到了家长的夸奖。
月笙萱奖励性的轻轻挠了挠它的肚子,白泽猫舒服的一眯眼,滚到了月笙萱怀里。
“既然不是好人,又有人委托我们找他,十有八九是被王府的人抓住了。”这么一想,月笙萱便开始凝神捕捉风里的声音,如果是关在了牢房里,那应该会有一些铁链的声音,如果被软禁,就不好办了,现在这么晚了,怎么说也该睡了吧,整个王府这么多人睡觉,她又怎么能听得出来哪一个是目标人物。
不管了,先去牢房看看。月笙萱循着她好不容易听到的铁链声而去。
来到了一处池塘边的假山处,月笙萱犯了难,这里一眼望去,别说牢房了,连颗树都没有,景色倒是不错,跟麓山派有得一比。
说到麓山,她又想起那次牧冶泽曾开启又关闭了无数的机关,然后带她去的地下室,说不定这里的牢房同样也隐藏在了机关之中。
闭上眼,月笙萱再次凝神,她从风中夹带的声音里,终于是听到了一些异响,她慢慢挪步朝发声的地方移去,那里很有可能就是机关所在。
“主人小心!”
太过于专注的月笙萱被脑子里这声呼叫惊醒,她甫一睁开眼,便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冷剑正对着自己的脑门当头劈下!
“什么人!”
不多时,便听见脚步声源源不断的自四面八方传来,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侍卫大军很快就将月笙萱包围,整齐划一的步伐一听就知道他们个个训练有素,全都是面无表情气势汹汹的样子。
为首的男子见方才自己劈过去的一剑被月笙萱闪开,脸色尤为难看,那一剑他没有留情,实在是因为有太多的人想对他家主子不利,王府的戒备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更有强力的防守阵法加以庇护,这个女人竟然可以毫发无伤的来到这里!那一剑他可是灌注了八分的修为,却没伤到这女人一根头发?
她究竟是什么人?
他握紧手中的剑,大喝,“胆敢擅闯锐王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