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的喜怒哀乐，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从何时开始渐渐隐藏起自己的内心。记得的只有那日在秋月酒楼，她躲在他的怀里小声啜泣，泪滴就好像狠狠的打落在他心里。

他想，凤曦是爱他的，只是这份情感被俗世纷扰挤压扭曲变形，最后不得不塞在小小的角落，无人问津。

他们成长了一世，都以为能够做彼此心中的那个人，到头来才发现，命运给他们安排的敌人，要比他们想象的强的多。他们的这点成长，实际上根本不够看，敌暗我明，更何况他们还是分隔两地。

迎亲那日，他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她深陷牢狱之灾，被棍杖活活打死，血肉外翻惨不忍睹。可是她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深陷泥泞无人伸手。

这是梦吗？御司瑾问自己，他派了暗卫保护迎亲队伍，却被人悄无声息的全部灭口。要不是知道他派了人，无霜那日也不可能大意的被人下药。

百万大军压城，他知道此战不论胜败，她都回不来了。可偏偏在他放弃的最后一刻，她犹如神佑一般，就那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虽然，她不知为何穿着士兵的衣服，她好像忘记了一些往事，但是至少，她回来了。

他曾经问过她，为何一定要保晴凉，凤曦回他的书信中，只是短短三个字：因为红。

红什么呢？没了下文，御司瑾也没有头绪去猜，直到后来，红楼这个名字一次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那我们先学哪个呢？舞刀还是舞剑？书房会不会太小了，要不要去花园？”苏曦的话语将他拉回现实，“你发什么呆啊？”

“什么刀剑，从扎马步开始。”御司瑾的话如一盆凉水，让苏曦一腔热情从头凉到了脚。

“马……马步？”有没有搞错，她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武侠片都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拿把长剑“呼呼哈嘿”的吗？

“所有的步伐剑法都是建立在下盘稳定的情况下的，手脚不稳四肢无力，那便是花拳绣腿。习武，第一步便是锻体，只有手脚有力，内劲深厚才能够以风，气震敌内伤。曦儿觉得呢？”御司瑾说着，很满意苏曦脸上丰富的神情。

苏曦扯了扯嘴角，她，能不能后悔啊？

以前前世杀手训练的时候，可没有扎马步这一招啊！这个，这个马步是从哪冒出来的？太非人类了吧。

“好是好，但是……我一点也不会啊……那个……这里不会施展会不会太挤了，要不我们改天换个好点的场地？”

“怎么？曦儿怕了？”御司瑾用上激将法，心中暗暗偷笑，曦儿这个样子，还真是可爱呢。

苏曦嘟了嘟嘴，还能怎么办？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谁叫她天天叫嚷着要习武。这下终于如愿了，可苏曦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好了，起身。”御司瑾清了清嗓子，“左脚朝左跨出一步，步子与肩同宽，挺胸收腹上身笔直。双手交叉在后，双腿下蹲，膝盖不过脚尖，屁股往后坐。”

苏曦按照他说的一步步做去。

“怎么样，腿疼吗？”御司瑾问她，语气里有些轻视。

苏曦这么要强的人，虽然蹲了一会有一点疼不过，但嘴上还是说着：“不疼。”可别把她当成寻常女子了，她好歹也是哥杀手，就算这个身体的身体素质不行，但她的意志力还在的。

“哦？那再往下蹲一点。”御司瑾嘴角勾起，按着她的酥肩就往下压。

苏曦心里表示欲哭无泪，她真是嘴贱。

“疼疼疼，腿快断了。”苏曦抱怨一声。

“曦儿可以的，再往下蹲一蹲，相信自己。”御司瑾一副看戏的模样，居然还拿了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太过分了!

苏曦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想站不能站，想蹲不能蹲的感受了。双脚忍不住已经开始颤抖，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腿上的每一寸血肉都在抗议，微微一动都能听到自己膝盖骨头在响。

“哇，能不能跳过这个，我真的不行了。”能不能直接上长剑啊，苏曦感觉扎马步这项对她好像不太友好啊。

御司瑾无情的冷冷道：“不行。”

拒绝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抬手比了一个高度，说：“重心要稳，脑袋不能高过本王的手。”

没有重心啊！苏曦在心里嘟囔。

“这么矮，谁能做到。”

“矮？本王扎马步的时候可比这个低多了。”

“不行了，我腿好酸，肚子好饿，先放过我吧。”苏曦求饶。

御司瑾勾唇一笑，目光落在木门之上。

门外，无霜脸色绯红。王爷在里面做什么？什么腿酸，什么蹲下，什么鬼？他是不是想太多了，都怪林管家，天天拉着他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进来。”御司瑾清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无霜知道自家王爷向来敏锐，每次他才到门外王爷就知道他来了。

一进门，无霜酒看到自家王爷坐在木椅之上，神态悠然自得，好像心情还不错。在反观王妃……坐在地上，香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惨不忍睹。王爷到底做了什么？

“何是？说。”御司瑾十分不满他将目光在苏曦身上多停留一秒，语气里有些不悦。

“王爷，菲灵公主还在皇宫，原本上轿嫁给魏霄皇子的女子不知是谁。但是……韩俞瑞的养女，”无霜说着，看了看苏曦，又道：“凌秋音，下落不明。”

苏曦原本站起的身形微微一顿，显然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虽然都是猜测，她也有些难以置信。

秋音死了？那秋月怎么办？她知道这个消息吗？她苏曦虽不喜凌秋音，但是也可以理解她的爱慕虚荣。毕竟她与秋月曾经不过是村中瘟疫流落在外的可怜女婴，成日过着沿街乞讨的生活，风餐露宿。凌秋音就更不要说了，她的生父是商贾大家，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又何曾吃过苦。

许是小时候那段时间，苦怕了吧，如今才想着步步高升。其实，这也怪不得她。

“你派人去盯着秋月酒楼，菲灵公主与凌秋音掉包之事，晴凉凤琴，会给世人一个交代的。”御司瑾考虑到了苏曦的担忧，吩咐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