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想要的,一直如此简单。苏曦看着晴凉凤清嘴角的笑容,心中却如何都难以平复。
现在,就连她这么一点小小的幸福都要被剥夺了吗?凤清,好心疼,真的好心疼你。真的不想,你的人生是以悲剧结尾。可她只是重生之人,却无法主宰别人的命运。
许愿树上挂满了数不清的红条,晚风吹过有一种异样的美感。这里不知寄予了多少善男信女的美好愿望,就好像集聚梦想的汇梦之树。
苏曦还没回过神,就见他们都已经写上了愿望,纷纷给许愿树挂上。御司瑾,黎萧,他们会写什么呢?
她该写些什么呢?财富,权利,亲情,友情,爱情?苏曦迷惑了,她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曾经,她想要的是自由,即使现在的这一份身为“家”的羁绊也无法阻止她,自由一直都是她的向往。对啊,找一个没有认识的人的地方,然后以新的身份重新开始这一世的人生。现在也做不到了吧?苏曦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只希望,天下太平。等不了几年,三国统一之后,她终于就可以无后顾之忧去完成这个愿望了。
苏曦拿起笔,在上面写下四个字“天下太平”,很奇怪的愿望。苏曦不傻,她也不信鬼神,红条上的愿望并不一定能够靠神明实现。她要靠自己的力量,那么,写上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做不到袒露心扉,即使是对一棵树。
“姑娘有心事?”
苏曦错愕的抬眸,见到一位庙宇僧人,中年男子,手握一串佛珠。
“心诚则灵。”僧人见她不言不语,又道了一句。
“僧者的愿望也有寄托于神佛吗?”苏曦突然问他。
僧人微微一愣,随即又笑道:“姑娘说笑了,出家之人早已看破红尘俗世,无欲无求。”
苏曦皱眉,她看到了那人眼中的忧虑和失落,他也是不信的吧?
苏曦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愿签朝许愿树走去挂上。
若是真的能够做到有求必应,那佛祖又何必说万般皆命,众生皆苦呢?
“你们要进庙中拜佛祖吗?”晴凉凤清问。
“本王不可能下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本世子也不跪。”
“凤曦,你呢?”
“我无所谓,去呗。”
“好,我们一起。”
御司瑾和黎萧在门外侯着,苏曦与凤清进庙参拜。
“佛说,生而为人注定是痛苦,只有此生行善积德,死后便能到往西天极乐世界。凤曦,你信佛吗?”晴凉凤清插上香,犹豫了一会还是跪下。
“若是真的有,我可能早就下十八层地狱了。我是不信的,我只信我自己。”苏曦语气自信,甚至有些许的自傲。若是佛渡众生,那她的前世,死于心爱自己人手下,怎么不见佛祖显灵救她一命?
所以,对于神佛她反正是不信的,就算有,也只会将她送入地狱。
“对,佛祖根本就不可信!姐姐你们别被他们骗了!”门口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声音。
苏曦微微一惊,回头去看,才看到一位衣衫褴褛的女孩手中拿着熊熊燃烧的火把。
“这个小孩怎么又来了?”旁边的僧侣交头接耳。
“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随便打发走吧。”
“师兄你是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凶残的很,上把贡品扔了一地,叫嚷着还拿东西砸佛像。”
“我佛慈悲,宽恕无礼的可怜孩子吧,你们去取点吃的和银两,接济一下她。”
“臭和尚,瞎嘀嘀咕咕什么呢?本姑娘我今天就一把火烧了你们该死的庙宇,识相的就快点滚出去!”小女孩手中火把一横,苏曦等人皱眉。
“小妹妹,你冷静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晴凉凤清安抚道。
“哼!能有什么误会,臭和尚骗了我家的钱,说佛祖一定会保佑我家……结……结果,方家被灭了满门……就剩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女孩的声音中有几分隐忍和悲痛。“你说,你们的佛祖呢?我……我爹娘行善积德,从不与人结怨……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家就要落得这样的下场?这就是你们的……大慈大悲的佛祖?”
小女孩带着哭腔,却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她是来报仇的,对,她要把世人敬仰供奉的伪面佛祖彻底烧毁。她要让佛祖也尝尝,堕入地狱的滋味。
“小妹妹你别哭,有事情好好说行吗?姐姐会帮你抓到凶手的。”苏曦看着她手中的火把皱眉,灭门之案,为什么她们处理政事的时候会不知道?
“漂亮姐姐,你快走。”小女孩用空余的手将苏曦往门外推,却在这时,一位僧侣看到她分神上前快步的夺过了她手里的火把。“可恶!还给我!”
“小施主你多次来我寺捣乱,念你年纪轻轻,贫僧都未曾为难过你,可你也别得寸进尺!佛门圣地,怎容得你玷污烧毁?”
“哼!虚伪,什么破神佛,我方筠通通不信!你的佛祖若是真的,就让他显灵!贪污了我家那么多的香火钱,他又给我家带来了什么呢?”女孩大声叫喊,声音都开始沙哑了。
苏曦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去拉住那位朝拿着火把的僧侣跑去的女孩,这里是逸州,是逸王府管辖的区域啊!如今为何,这样的灭门惨案,她们毫不知情。
随着火把落地声,火把上的火也被弄灭了。黑糊糊的火把是只有一点点零星的火光,却显得苍白微弱。争吵引来了不少的信徒围观,他们此刻的眼中是迷茫的,也是困惑的。女孩说出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大家别相信她,小妖女胡说八道,她家的人是突然暴毙身亡,就连官府也判断不出是何缘故。就因为她家来我寺捐过一次香火钱,就全将责任推卸到佛祖身上。善恶终有报,说不定是你们家的人做了害人的事,自食恶果。”
苏曦听着这些僧人的解释,眸中光亮一沉,目光落在小女孩咬紧的红唇上。因为过度用力,已经泛出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