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海惊怔之余,被他一问,迅速回神,脑中念头电闪,将心一横,咬牙道:“不错!一位朝中的皇子,一位上将军府的小姐,足可抵得过我们兄弟百余条贱命!”
也就是说,他要用耶律辰和楚若烟换那一百多个强盗!
耶律辰勾唇微笑:“可是此次剿匪,本王是主帅,如今本王在这里,项大哥要找谁去交涉?”
“啊?”项海一怔,愣怔片刻,看看楚若烟道,“那就找楚大将军?”
“楚大将军岂能受人威胁?”耶律辰冷笑。
是啊,楚远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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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海顿时默然,隔了片刻,才低声道:“他就不顾及自己女儿的性命?”
耶律辰微笑道:“项大哥以为,今日有本王与这位兄弟,项大哥能轻易动得了楚大小姐?”说着向默默立在旁边的荆明一指。
是啊,就算这几个人逃不出去,自己以一敌二,纵然能胜,总也要不短的时辰。
见项海不语,耶律辰缓缓道:“不要说上将军楚远,就是楚大小姐的四个哥哥,项大哥这区区几十名兄弟,怕就无法抵挡!”
岂止是无法抵挡,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上柱国大将军楚远名震天下,项海自然知道,可是楚家的四位公子却并不熟悉,冷哼道:“除非他们不顾及楚大小姐和王爷的性命!”
楚若烟听到这里,忍不住“噗”的一笑,却并不接口。
耶律辰含笑向她一瞥,慢悠悠道:“项大哥有所不知,如今上京城各大府门,都还盛传着当年的一件往事!”
好好的,怎么说起了往事?
项海一怔,皱眉道:“什么?”
耶律辰勾唇,目光仍向楚若烟望去,慢慢道:“七年前,杨川岭上一伙山贼将楚大小姐劫走。楚大公子楚若宇单枪匹马,将一伙贼匪杀的鸡犬不留。”
“耶?”楚大小姐大为意外,呼的一下转头,乌黑的眸子灼亮,指他道,“你调查我?你是不是也暗恋我啊?”
他居然知道这桩陈年的公案。
“杨川岭不过小小山头,又岂能与大漠相比?”项海不服轻哼。
大漠地势复杂,气侯恶劣,千军万马他无法抵挡,可是只要往大漠上一躲,纵有万军,却未必找得到他。
成天被楚大小姐狗皮膏药一样的粘着,自然要查一查她事情。
耶律辰微微一笑,将楚若烟的爪子拍下来,继续道:“那时,楚大小姐已被移往他处,大公子虽然击杀全山寨的贼匪,却并没有救出楚大小姐,是楚二公子楚若轩千里追踪,跨越整个大漠,才将楚大小姐救回!”
也就是说,就算你凭借对大漠的熟悉,也未必能逃过楚二公子的追踪。
项海默然片刻,低声道:“听说楚家两位公子戎边,并不在上京!”虽如此说,语气已有些不稳。
耶律辰点头,微微一笑道:“不错,楚家年长的两位公子戎边,如今并不在上京。当年楚三公子、楚四公子还在幼年,未能手刃贼匪,只是一个砸了刑部大堂,一个直闯金殿,要向皇上讨一个公道!”
项海皱眉:“那又如何?”
楚若烟忍不住低笑:“当年三哥砸了刑部大堂,将整个刑部搅的鸡飞狗跳,刑部调来巡城营的兵马都没能将他如何,所以……如今皇上将巡城营丢给他管!”
还有这样的事?
这一点,耶律辰倒是不知道,不禁挑眉向她望去。
这个丫头,该不会是信口胡言吧?
楚若烟回他一笑,又道:“四哥直闯金殿,三千禁军没能将他挡住,所以,现在是禁军统领!”
还有这样用人的?
项海张口结舌,似信似疑。
耶律辰听着,想到自己父皇素日的威严,不禁好笑。
原来,他还有如此有趣的一面!
楚若烟眨眼,望向项海,含笑问道:“项大哥以为,如今以项大哥这些兄弟,挡得住五万巡城营,还是十万禁军?”
都挡不住……
项海口中泛苦,一时说不出话来。
耶律辰见已将他逼至绝地,再说下去,他拼死一击,虽伤不了谁,却已不是自己初衷,遂含笑道:“所以说,项大哥与其与楚大将军交涉,倒不如与本王交涉,或者可以皆大欢喜!”
“什么?”被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句句压迫之下,项海心底的堤防已经即将崩塌,却突然听到他这一句,不禁错愕。
耶律辰慢慢道:“本王奉旨剿匪,为的不过是还大漠客旅一条太平商道,并不想多伤人命。如今虽能将你们一网成擒,却也看得出来,大多数兄弟,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项海忍不住点头:“他们本是寻常百姓,实在是……实在是官逼民反!”
听到最后四字,耶律辰眸子微眯,一字字道:“方才楚大小姐言道,这苍辽天下,虽是我父皇的,可是他终究是人,不是神,总有他看不到的地方。若你肯依我所言,自行投案,我可是应你,给你所有兄弟一个向上陈情的机会!”
“只是机会?”项海皱眉。
“不错,只是机会!”耶律辰点头,“只要查明,这些兄弟落草当真是情有可愿,本王会代为向父皇求情,从轻发落。可是……若果然十恶不赦,本王必会严惩!”
本来清和的语气,说到后句,已经变的凌厉。
项海默然,心中天人交战,一时无法委决。
此时那清瘦汉子正守在一处洞窟门口,闻言立刻道:“大哥,万万不可!若是我们都跟着他们前去,他们反悔,又当如何?”
耶律辰轻笑:“你们自行投案,还能争一线生机,可是要本王动手,依照律法,你们在大漠上的恶行,只能从严处置,以儆效尤。”
精瘦汉子冷笑,“就凭你们两个人?”
虽然百余强盗被俘,此时这老巢中还有二十余人。
耶律辰勾唇:“当然不是!”
话音刚落,就听远远的有人扬声喝道:“前锋营耶律元哲,恭侯王爷将令!”紧接着,马嘶声此起彼伏,隐隐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