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王见过?
众人尽皆愕然,齐齐向耶律辰望去。
皇帝扬眉,向耶律辰问道:“钰王,可有此事?”
耶律辰躬身道:“回父皇,去年儿臣确实曾见二皇兄与一女子在河边相会,可并不曾瞧见女子容貌!”
还真有这事?
丞相王士忠额头冒汗,摇头道:“怎么二殿下单单一提,钰王殿下便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日?”
只遇到那一日,难不成还天天遇到?
楚大小姐皱眉,向他瞄去一眼。
耶律修急道:“九弟,那日虽说夜深,可是月光极好,你纵没有瞧见容貌,总瞧见身形,你细细想想,可是王大小姐?”
耶律辰侧头与他对视,但见他眸中光芒跃动,带着一抹不顾一切的狠厉,微默一瞬,点头道:“身形倒极为相似!”
耶律修见他所答仍不肯定,又再转向楚若烟道:“若烟,那日你也是瞧见的,你们小姐妹们成日一处,自然较九弟熟络一些,是不是?”
那天楚大小姐也在?wavv
众人讶异,所有的目光又都落在楚若烟身上。
鬼和她才是姐妹!
楚若烟耸肩道:“那日殿下遮挡的严实,若烟也只瞧见身形!”
那天遮挡严实,自然是怕旁人认出来,可是此刻,却又急切令人相信!
丞相王士忠皱眉,眼底已含上一层怒意,轻哼道:“二殿下素来流连风月场,想来自个儿也不记得,那夜是与哪位姑娘相会吧!”
说哪位姑娘,而不是哪家小姐,又特意提到“风月场”,分明是暗指与他相会的不是良家女子!
耶律修咬牙,大声道:“若丞相不信,大可唤王大小姐前来对质!”
三皇子耶律郯挑眉道:“二哥,王大小姐虽说不是出自名门世家,总也是朝臣之女,你到此地步,又何必污人清白?”
这不是强拉旁人落水么?
众人暗暗点头。
四皇子点头道:“是啊,二哥,此话有伤王大小姐闺誉,二哥还是慎言!”
啧,真是墙倒众人踩哈!
楚大小姐捏着下巴,挨个儿向众皇子望去。
但见除去耶律辰之外,倒是五皇子耶律昊瞧着耶律修一脸担忧,旁的人恨不能立刻将他踩死的模样,不由连连摇头。
这个时候,就听七皇子耶律亭轻笑道:“二哥素来流连风月场,三更半夜与女子相会也倒罢了,怎么竟会遇到九弟和楚大小姐?”
你想说什么?
皇帝微微皱眉,众臣却不免向钰王和楚大小姐望去。
咦?
怎么突然说到她的身上?
楚大小姐精神一振,立刻接口道:“九哥和若烟自然也在河边幽会,巧遇二殿下!”
所有的人:“……”
楚大小姐,你倒不在乎闺誉!
要闺誉做什么?
楚若烟见耶律辰含笑望来,向他挑一挑眉毛,才又转向皇帝施礼:“皇上可还记得半年前,范程被杀一案?”
范程?
皇帝皱眉,时隔太久,一时还当真想不起她说的何事。
楚若烟又道:“那时案子疑指萧三郎,皇上曾亲赴刑部听审!”
哦!
如此一提,皇帝立刻想起来,点头道:“朕记得,如何?”
怎么楚大小姐突然提起那桩旧案?
虽说众人心中诧异,可是也都不禁留神。
此案过去已有半年有余,如今仍然悬而未决,范程出身并不显贵,案子一拖再拖,渐渐无人过问,不料楚大小姐突然提起。
楚若烟点头道:“那一夜,范程被杀,疑萧三郎下手,刑部的人半夜闯去钰王府拿人!”
“对,就是那夜!”耶律修连忙点头,眸中闪过一抹狠决,转头向王士忠望去,一字字道:“那夜,也是京兆尹府上设宴,本……我在宴上与王大小姐相遇,言谈之下颇为投契,才带她出府,河边幽会,不意就遇到九弟和楚大小姐!”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再慢慢续下去,“那夜……相府的大公子和二小姐也同在宴上!”
听他特意提到王宜修和王亦微,王士忠脸色顿时一变。
楚若烟微笑道:“那夜九哥从兵营回来,如约赶去见若烟一面,因时辰太晚,进府不便,若烟就与九哥河边走走,不想就遇到二殿下!”
这二殿下和楚大小姐一搭一档,倒说的详细,是要做什么?
众人诧异,瞧瞧二人,又都转头去瞧钰王。
耶律辰向楚大小姐深望一眼,也跟着点头道:“是啊,那日三更之后才回王府,并不曾见萧三哥,哪知道刚刚歇下,就有刑部的人闯府唤萧三哥说话。”
楚若烟抿唇道:“到如今,也不知是谁在嫁祸萧三哥,幸好有明姐姐替萧三哥作证!”话说到这里,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向耶律修定定注视。
耶律修与她眸光相触,心中蓦然一动,立刻点头道:“我一意求娶安平郡王府的贝县主,那日的事,自然不愿她知道,便请楚大小姐代为遮掩,自个儿自然是不会到处宣扬,可是,九弟与萧三郎不在一处,王大小姐也是知道的!”
那时,萧三郎对钰王的保护,当真是如影随形,可偏偏就是那一日,他没有跟在钰王身边,既然是有人嫁祸,就必然知道他二人的行踪。
楚若烟慢慢道:“嫁祸之人若知道明姐姐和萧三哥在一起,怕就不会动手,既然动手,知道的必然是九哥的行踪!”
而知道钰王行踪的,除了楚大小姐之外,就是耶律修和那位神秘女子!
耶律修眼神渐亮,接着道:“那日我离开河边之后,为了安抚王大小姐,仍然返回相府,恰见她正与相府的王二小姐低语,隔不多久,王大公子便离席而去!”
耶律辰扬眉道:“怎么是王大公子先走一步?那一夜,萧三哥与明郡主可是遇到王大公子与王二小姐一同回府!”说完向盖玉啸望去。
听几人提到此案,盖玉啸始终神色不动,像说的是旁人一样,此刻见他望来,才点头道:“是!”
这是要将范程一案,引到王大公子身上?
王士忠脸色骤变,冷声道:“小儿与萧三公子素无瓜葛,与范程也不过泛泛之交,纵然中途暂时离席,又与此案何干?更何况,他和小女还曾替萧三公子作证!”
这倒是真的!
当时在场听过案情的几人都暗暗点头。
耶律辰向楚若烟望去一眼,与她眸光相触,微微一笑,不再多说。楚大小姐却点头道:“丞相大人所言有理!”
有理?
这就完了?
耶律修一愕,却听楚大小姐接下去道:“也就是说,丞相大人也记得,那夜是京兆尹府设宴,二殿下被邀赴宴,却有人设计陷害萧三哥!”
我说了吗?
王士忠错愕。
可是,楚大小姐一提范程一案,你就知道是哪一日,你没有否认耶律修见到王宜修离席,也就是承认他那日曾经赴宴,随后他在宴上见到王曦莹,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楚大小姐的一番话,曲曲折折,也不知道绕了多少道弯,众人听的头晕脑涨,最后一句才听出她真实意途,竟然是证实耶律修的话是真?
一时间,殿上众人愕然相顾,越发的糊涂。
从钰王殿下回京,楚大小姐就似粘在他的身上,行事说话,也处处相助。可是今日,耶律辰设下连环计,几乎将耶律修置于死地,到这关头,她反而出言相助耶律修求娶王曦莹?
这是什么情况?
旁人不明白,皇帝自然也不明白,皱眉向二人各自望去几眼,一时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又捣什么鬼。
这个时候,只听怡郡王耶律元迅慢慢道:“启禀皇兄,臣弟也曾见过,王大小姐与二殿下同在一处,神情亲密!”
在一处不算,还神情亲密!
殿上又都是一默,瞧瞧耶律修,再瞧瞧耶律元迅。
今天的事,这位怡郡王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这会儿怎么突然相助耶律修?
耶律修又哪里去想许多,连忙点头道:“是!当日临江楼上,元迅皇叔也是亲见!”
怎么又跑去了临江楼?
王士忠皱眉。
功绩侯万雄杰听到“临江楼”三字,却心头突的一跳,连忙接口道:“既有这许多人瞧见,想来是真的!”
再问下去,怕就会牵扯到自己儿子和田佳宁的身上。
王士忠:“……”
一时不明白,眼看着梁妃被废,二皇子获罪,过了今日,恐怕太师府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兴盛,怎么这功绩侯突然又相助耶律修?
只是听楚大小姐提到范程一案,又径直提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心里不稳,只得躬身道:“皇上,京兆尹与臣虽为同宗兄弟,儿女之事,却甚少向臣说起,既然这许多人瞧见,想来是真的!”
这就把你堂侄女卖了!
楚大小姐勾唇浅笑,点头道:“这等事,自然不是到处和人说的!”
王士忠瞄她一眼不语。
耶律修立刻求道:“父皇……”
皇帝听到只因耶律修一句话,众人大绕圈子,牵扯出许多事来,不禁皱眉,摆手道:“既然如此,那便赐王大小姐为二皇子之妻罢,大婚从简,即日进府!”
赐为妻,却不是二皇子妃,也就是说,虽是赐婚,却没有诏封!
可见这桩亲事,皇帝应的有多随意!
众人领会,齐声应命。
耶律修却心中暗喜,立刻磕头谢恩,见皇帝摆手,又再重重磕三个头,这才由侍卫押着出去。
耶律辰见这西疆一案告一段落,又再躬身道:“父皇,南疆叛军已平,只是怕还有内情……”
梁妃打入冷宫,又再处置了耶律修,皇帝但觉满心疲惫,不等他将话说完,摆手道:“今日朕乏了,南疆的事,时日早朝再说罢!”
不等他应,起身向殿门走去,庞白立刻跟上,扬声喝道:“皇上起驾!”
耶律辰将出口的话被他截回,心中无奈,只得躬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