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烟和耶律心等不多久,就有丫鬟将贝妤和卞红欣引进门来。
卞红欣有些局促,向楚若烟道:“妹妹是已嫁之身,如今……如今外头又有那许多闲话,今日姐姐有贵客,怕多有不便!”
强嫁明彦恩,虽然不过半年,可是对她来说,这名门世家的圈子,早已离她甚远,如今再进这等场合,已大感不适。
贝妤抿唇笑道:“楚妹妹当真料事如神,这妮子若不是我去强拉她出来,竟当真不来!”
楚若烟拉着卞红欣的手坐下,笑道:“就知道你瞻前顾后,才请贝姐姐强拉你来!”见她满脸不安,轻叹道,“什么已嫁未嫁,今日不过是私宴,我们姐妹也难得聚聚,哪里管那许多规矩?”
卞红欣摇头道:“可是,却有沉丹的贵客!”
楚若烟笑道:“他们既是沉丹人,更不会在意苍辽的规矩,妹妹管那许多做什么?”
卞红欣默然片刻,终于点头。
这个时候,就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小跑,小厮在门外回道:“大小姐,韩立大哥命小的传话,说二位王爷和沉丹太子、公主已离这里不远!”
姐妹几人闻言,一齐起身,卞红欣微一迟疑,已被楚若烟将手握住,带着她径直迎下楼去。
临江楼门口,锦王耶律修刚刚接沉丹公主殷洛下车,转头瞧见贝妤跟在楚若烟身后出来,忙将相扶的手缩回,含笑道:“三皇妹、贝县主好早!”目光在卞红欣身上一停,眸色微沉,点头道,“卞大小姐也在!”
话问出口,不禁暗暗皱眉,直怪楚若烟行事没有考量。
耶律心、贝妤二人身份尊贵,请来陪伴贵客自然理所应当。可是卞红欣却身份尴尬,说小姐不是小姐,说夫人又不算夫人,仔细说来,不过是一个被逐之人,又怎么能陪伴座上宾?
只是心知楚大小姐得罪不起,这话也只在心里一转。
卞红欣垂头,默默行下礼去,耶律心笑道:“盼这几日才等到楚妹妹的帖子,自然要早些来和姐妹们坐坐!”
贝妤的目光,却落在与沉丹太子殷觉并肩而来的耶律元迅身上,抿唇笑道:“楚妹妹宴请贵客,身为姐妹,自然是要早些到的!”wavv
耶律元迅对上她的眸子,心头突的一跳,竟不敢直视,侧头假意与殷觉说话,神思却已不属。
贝妤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不禁抿唇偷笑,与殷洛见过,便向二人迎去,先跟着楚若烟给殷觉施礼,随后侧头向耶律元迅笑道:“元迅,楚妹妹还指望你前来帮忙支应,怎么这会儿才来?”
耶律元迅见她过来,又是和楚若烟在一起,早已老大不自在,只能勉强镇定,含笑道:“沉丹太子是今日若烟所请贵客,本王先一步前去相迎,难不成还算是怠慢?”
话是答贝妤的话,可是眸光却不敢与她相对,向楚若烟望去一眼,又觉不妥,连忙移开,竟不知放在何处是好,心里不禁暗暗苦笑。
往日征战沙场,面对敌军千军万马,尚能视为等闲,今日只是一个贝县主,怎么就令他如此手足失措。
楚若烟见二人神情古怪,“咦”的一声,向贝妤细望去一眼,但有殷觉、殷洛兄妹在场,也不好多问,只是上前见礼,依礼迎众人进楼。
殷洛跟在殷觉身侧,见楚若麟立在门口相迎,脚步微停,含笑行礼道:“蒙楚少将军照应,殷洛正要寻机相谢,不想今日见到!”
楚若麟含笑回礼:“公主客气!”引着众人上楼。
楚若烟侧头问道:“四哥几时与公主结下交情,若烟竟不知道!”
楚若麟含笑不语,殷洛微笑道:“就是那日之后,是楚少将军引我去见舅舅,对殷洛颇多照应,甚是感激!”
楚若麟含笑道:“楚四不过是奉命而为,公主不必客气,今日是若烟私宴,公主唤我楚四就是!”
殷洛见他俊颜含笑,语气温和,心头怦的一跳,顺从点头道:“殷洛却之不恭,便唤声楚四公子可好?”
“甚好!”楚若麟点头。
这是上京各门各宅公子、小姐们对他最寻常的称呼。
哪知道他的话音一落,就听殷洛浅笑道:“既然如此,楚四公子也不必唤什么公主,不如直呼殷洛就是!”
“这……”楚若麟微愕,摇头道,“公主远来,是我苍辽上宾,楚四不敢失礼!”
殷洛笑道:“方才楚四公子还说,今日是楚大小姐私宴,怎么这会儿又抬出苍辽、沉丹来?如此说来,殷洛还是唤楚少将军的好!”
楚若麟无奈,只得道:“那楚四就无礼了!”
殷洛眸中闪过喜色,抿唇浅笑。
耶律修将二人神情收入眼底,微不可见的皱眉,又瞬间笑起:“本王照应这许多时日,公主还是拘泥礼数,倒是与楚四公子亲近!”
殷洛含笑道:“锦王殿下是有皇命在身,殷洛不敢造次!”
难道楚若麟引你见申屠嘉木,是他自己私自决定?
耶律修暗语,但此刻这许多人在场,此话只是在心中一绕,并未出口。
楚若烟跟在耶律元迅身侧,皱眉道:“怎么元迅哥哥到了,九哥还没有到?”
虽说是楚大小姐的私宴,可是因有殷觉、殷洛兄妹赴宴,苍辽国的众人可都算是半个主人。如今殷觉、殷洛已到,耶律辰却还没有踪影,已经是失礼。
耶律元迅道:“钰王殿下本已到驿馆,哪知兵部有急报送来,便又赶去兵部,说晚些必然会来!”
楚若烟心头突的一跳,重复问道:“兵部?”
耶律辰掌管兵部,兵部的急报,自然是报到他的手里,可是这个时候,兵部会传来什么急报?难道,边疆又有大事发生?
想到消失无踪的明彦恩,想到远在西疆的几位兄长,心里终究不稳,向前边殷氏兄妹望去一眼。
耶律元迅也向二人一望,微不可见的摇头,含笑道:“像是南疆卞王爷的急报,我并未问详细!”
是不是卞王爷倒也未必,但至少不是西疆!
楚若烟暗暗松一口气,转念又不禁好笑,知道自己多虑。
是啊,沉丹国的太子、公主人在上京,若沉丹当真有什么举动,这二人岂不是马上成为人质?
纵沉丹有什么贰心,又怎么会在此时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