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征向万歆凝视片刻,见她眼神闪躲,露出些窘迫,才轻声笑道:“之前草原上,六皇子想要强纳,结果你已瞧见。纵我有心,也断不敢动那歪念头。如今你指望我,倒不如自己动动心思,若能捷足先登,与钰王有所牵扯,岂不是釜底抽薪之计?”
万歆心思被他说中,呼的一下站起来,冷声道:“大哥说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元甄儿?”
在旁人眼里,元甄儿自然是心高气傲,不将旁人放在眼里。可是她对钰王的那点心思,却瞒不过她去。
如果说古城那夜,元甄儿是去勾诱赫连太子,她自然不信,可是洞窟的那一端,还住着钰王,自然就会猜到她的用意。
万征见她发怒,也不着急,只是慢慢道:“你自然不比元甄儿,可是……有皇后在,元甄儿还落一个被封公主,你且想想,如今你已年满十六,再不定下人家,日后纵有大哥助你,在府里的日子怕也不会好过!”
万征、万歆同为功绩侯万雄杰原配夫人严氏所出,只是严氏缠绵病榻多年,无法掌管家事,如今中馈归二姨娘安氏掌管,颇受万雄杰信赖。
二公子万庚是二姨娘所出,较万征只晚数月出生,三年前投在黑甲军中,如今已积功升为上骑尉。
二姨娘深以这个儿子为傲,奈何他不止是次子,还是庶出,并不能袭爵,如今就处心积虑,要为自己的儿子争得袭爵之权。
要让儿子顺利袭爵,第一步,就是除去原配夫人严氏所出的嫡长子,其后废严氏取而代之,让自己的儿子变成嫡子。
万征身为男子,三年前投军,已在神策营效力,平素不在府里,也倒罢了,可是万歆身为闺阁女子,成日留在后宅,自然受这姨娘不少闲气。单论她的亲事,这两年来,安氏就已不知托人说过多少回媒,向万雄杰吹过多少回风,只想随意将她嫁出去,免得留在府里碍手碍脚。
万歆听万征说破她的尴尬处境,脸色阵青阵白,咬牙道:“莫说如今母亲还在,纵然母亲不在,她也越不过母亲,能将我如何?”
话虽说的强硬,可是语气飘忽,却没有几分底气。
万征微微一笑,却并不拆穿,只是慢慢道:“那日宴上,楚大小姐大言不惭,说什么断断不与旁的女子共侍一夫,若是……钰王与旁人有染,她若再嫁钰王,岂不是自己打脸?”
万歆心头微动,凝神向他注视,慢慢问道:“大哥是说……”
万征叹道:“楚大小姐不嫁,以我万家的门庭,钰王总不会委屈你为侍妾吧!”
万歆心头怦动,抿唇不语。
万征见她眸光闪动,知道已经动念,也不再说,只是举酒浅啜,悠然道:“等到胥狼太子离京,钰王殿下也就交了这桩差事,只是兵部已经开始征兵,钰王殿下必然忙碌。”
万歆忍不住问道:“兵部有那许多人,钰王殿下终究是王爷,难不成还要亲力亲为?”
“傻瓜!”万征被她说笑,摇头道,“征兵自不用他,可是新兵入营,要先行集结训练,随后兵部出人查看各营人马,再行分派新兵。旁的事倒也罢了,这几大兵营,怕钰王殿下会亲去!”wavv
万歆心头微动,试探问道:“几大兵营,包括神策营?”
万征点头道:“神策营虽不比前锋营和铁甲军,但也是朝廷精锐,钰王自然要去的!”
万歆“嗯”的一声,低下头细细思谋,一时间,只觉一颗心怦怦直跳,连呼吸也变的不稳。
二楼厢房里,钰王殿下正含笑听楚大小姐胡说八道,突然觉得后脖梗子发凉,不禁缩了缩脖子,回头看去一眼。
楚若烟好奇问道:“怎么了?”
耶律辰见背后就是隔开厢房的雕花木墙,并没有什么,凝神片刻,又再没有感觉,疑惑摇头道:“只是方才脑后生凉罢了!”
“脑后生凉?”楚大小姐睁大眼,跟着嘿嘿奸笑,向他点道,“脑后生凉,必是有人背后算计,钰王殿下,你可要当心了!”
“除了你,还有谁会算计本王?”耶律辰好笑摇头。
“没有吗?”楚大小姐摸着下巴,向他上下打量。
耶律辰被她瞧的心里发毛,伸手在她额头敲一记,皱眉笑道:“丫头,你又盘算什么?”
“算计你啊!”楚若烟立刻答,挪来坐他身边,抱住他的胳膊道,“九哥,我瞧你后宅库房里有架雕花的玉石屏风,虽说不是什么珍品,难得的是雕工还算不错!”
“嗯!”耶律辰想想道,“似乎是本王开府那人有人所赠!”
“嗯,九哥还要吗?”楚若烟问。
什么叫还要吗?难不成丢到街上去?
耶律辰好笑,捏捏她的鼻子笑问:“究竟想说什么?”
“九哥!”楚若烟皱眉,将他的爪子打下来,将下巴放他肩膀上来,慢慢道,“萧三哥的宅子已大致修葺完整,只是那宅子里的家具没有一样剩下,若烟瞧你的屏风横竖没用,方才就和小厮说了,命他们搬去萧三哥的宅子里。”
耶律辰:“……”
已经搬走了,那你还来说什么?
无奈叹气,只得道:“三哥那里缺什么,你瞧着办就好,横竖都是身外之物!”
楚若烟立刻点头,眨眨眼,侧头道:“九哥可想去瞧瞧?连萧三哥都还不曾去过呢!”
耶律辰无可无不可,“嗯”的一声,回头向她笑望,柔声道:“快吃吧……”
话刚出口,但见她一张俏脸就在面前,乌眸中满是殷切,一颗心不由怦的一跳,后半句话到了唇边,却忘记说下去,喃喃道:“若烟,你真美……”身不由已,向她唇上凑去。
双唇感觉到柔软的触感,楚若烟心头怦的一跳,本能的迎合,又本能的反欺过去,心里却暗暗吐舌:这个妖孽,如今也是说亲就亲,怕当真是被她带坏了。
钰王殿下本是主动一亲芳泽,哪知道刚刚尝到滋味,整个人就被楚大小姐压倒,立刻呈男下女上的姿势。
厢房的陈投,就是一张宽大的桌子,两侧两张条榻。二人这一倒下,钰王殿下的身子就将整张条榻占去,身边再没有方寸之地,楚大小姐整个人压在耶律辰身上。
温软的身子入怀,耶律辰心头怦跳,哪里还有一丝反抗之心,又生怕她摔了下去,只好环臂将她揽住,任由她在身上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