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逐渐变得不受控制,有些显而易见地燥乱:“是!不杀周烈誓不为人!”
她这个样子有些吓人,犹如困兽一般,眼睛也变得猩红。
谢娉婷一身的冷汗,面色也变得煞白,显然是在与她暗中较量,有些吃力。
付缓缓见势不妙,将手探到花千树的面前,指尖轻晃,花千树的情绪逐渐安稳下来。
“那王爷呢?王爷知道吗?”
花千树木木地点头:“知道。”
“那王爷怎么可能还要抬举你?”
花千树的语气顿了一顿:“利用,他在利用我。”
谢娉婷与付缓缓二人对视一眼,面上愈加惊诧,一字一顿地问:“你说王爷宠你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做什么?”
他利用自己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花千树自己其实也有点疑惑。
夜放今日有客人到访,是朝堂之上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旁敲侧击地撺掇他为了夜家的江山,应当有所作为。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隐在王府的脂粉堆里,忘记了自己身为夜家子孙的使命。
不知道是出自于真心,还是刻意的试探。
夜放一直在敷衍,这令二人觉得义愤填膺,很不满意。
其实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花千树这两日情绪明显不好,吟风的死对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他在想着怎样才能哄她开心。
他轻拧眉心,对于二人表现出显而易见的不耐。
来客相互对视一眼:“王爷看起来脸色不是太好。”
夜放直接下了逐客令:“这几日有些伤寒,一直不太舒服,坐下来便昏昏欲睡。”
来客便有眼力地站起身:“如此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我等所说的话希望王爷能够放在心上,多加考虑。”
夜放也不客套,直接起身:“本王如今已经是力有不逮,怕是要让二位大人扫兴而归了。送二位大人。”
两人并未明显表现出太多的不满,起身离开。
霍统领上前,在夜放跟前低声回禀了两句话,夜放微微一怔,不悦地紧蹙了眉头,然后转身便去了霓裳馆。
花千树的盘丝洞里静悄悄的,夜放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有轻轻的啜泣声。
声音太熟悉,正是花千树。呜呜咽咽,就像是梦魇了一般。
夜放的心里不由就是一紧。
“千树!”
脚下猛然一顿,整个人石化当场。
院子里,一男一女紧紧地搂做一处,男人儒雅,女人美艳。
女人的手臂圈在男人的腰间,将脸埋在男人的胸前,双肩抖动,显然是在低低地哭,带着压抑。
呜咽声有些沉闷,带着十分的委屈。
男人正是乐师赵阔,女人则是花千树。
夜放的心骤然间,就像是被狠狠地敲了一记重锤:“花千树!”
三个字似乎是咬牙切齿,带着无尽的冷冽之气,如寒风肆虐,冰封千里。
窝在赵阔怀里的花千树猛然间一个激灵,茫然地抬起脸,便扭脸顺着声音望过去。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夜放阴鹜深沉的,怒火灼灼的眸子。他紧抿了薄唇,腮帮紧绷,额头青筋凸现,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浑身积蓄了力量,蓄势待发。
她有些莫名其妙。
环在她腰间的手就像被烫着了一般,急速地缩了回去,赵阔浑身害怕得直颤,磕磕巴巴地抖若筛糠:“王,王爷。”
花千树这才恍然了解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因为,她的手臂还仍旧环在赵阔的腰上。
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的姿势?自己为什么会与赵阔抱在一起?
最为重要的,是夜放为什么又好巧不巧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谢娉婷与付缓缓呢?
适才她们二人不是还在吗?
隐约记得,自己好像从付缓缓身上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然后脑子就逐渐变得混沌,再然后,好像谢娉婷一直在追问自己什么,自己的心里很是挣扎与抗拒。
再到后来,便什么也记不清楚了。
赵阔应当是自己差遣依依叫过来的。
可是为什么,两人会抱做一处呢?
是谢娉婷的摄魂术,一定是她。上次赵阔就与自己说过,她可以操控人的心智,令人乖乖地对她的指令言听计从。
难道赵阔也猝不及防,被付缓缓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毒,反而被谢娉婷催眠了不成?
想到这里,她便瞬间犹如皑皑白雪覆顶,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冰凉的。
夜放一向小心眼,他对于赵阔早有疑心,这一幕看在眼里,任是换做谁都会误会。
而且,自己懵懵懂懂,这手臂还仍旧搭在赵阔的腰间,不是在挑衅他的耐心吗?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解释,夜放已经两个箭步冲上来,一把就扯住了赵阔的领口,然后狠狠地一拳挥下去,就在赵阔的脸上开了花。
他并没有利用武功,而是就像是普通的男人打架那般,挥拳相向。
赵阔自然不敢还手,就算是他武功真的深不可测,他也不敢显山露水,只能生生地忍受了。
鼻血顿时喷涌而出,就连夜放的拳头上都沾满了猩红的热血。
伴着一声惨叫。
这一声惨叫直接刺激了夜放,紧跟着第二拳,第三拳,接二连三,全都招呼在了赵阔的脸上,身上。
赵阔的脸上就像是开了染料铺子一般,青一块,紫一块,伴着鲜血,在夜放的拳头下看不出本来的样貌。
花千树踟蹰了片刻没有动地方。
赵阔该死,夜放揍他一顿出气也是应当的。只是一时间,自己还不能让他死罢了。
待到赵阔已经是鼻青脸肿,她方才猛然醒转过来一般,尖叫一声:“七皇叔,你疯了?!”
这就是添油加醋。
夜放紧咬着牙关,对于她的话非但充耳不闻,手下的动作还更加狠厉。又往赵阔的小腹上狠狠地擂了两拳,那架势就像是街头打架的小地痞流氓。
不过,他这浑身的怒气,却是排山倒海,令她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赵阔已经喊都喊不出声音来了,身子软塌塌的,就像是被抽离了骨头,若非是夜放紧紧地揪着他的领口,只怕是马上就要瘫软在地上。
花千树这才扑上前去,一把接住了夜放的钵盂般的拳头:“别打了,他快要被你打死了!”
夜放一声冷笑:“打死又怎样?你心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