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地现场，吴凤会有点惆怅看着天空，她看见情人河上空一行大雁正嗷嗷叫着从对的山上空向南飞去，冬天快要来临了。

她心里猛然记起，刚刚春天的时候，他和阳光初次来到情人河考察，也正是站在这方，望着大雁从南方飞来——现在大雁又向南方飞走了。时间啊，这么飞快！可是生活的道路又如此曲折而漫长……

千山万岭已经光秃秃看不见任何一点绿颜色了。一座座象些赤身裸体的巨人，任凭严厉的风鞭抽打树木凋零躯体。

在南阳城里，袅袅飘荡着黑色的炭烟，人们都穿起了臃肿的棉衣棉裤……

家里也找到了合适的保姆，孃孃像监工监督。

吴建挣了钱，要求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给他亲妈一点生活费，她的话，吴建现在不敢不听。

在这样严寒的日子里，她在工地安排各项目部:“抢工期，不要说寒冬，就是过年也要抢。”发出了命令。

施工的高潮早在十月份就掀起来了，在这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情人河湿地公园的建设超过施工进度。

她忙得眼睛里布满红丝，脸盘也削瘦下来。指挥部和下面项目部里几个会议室里，到处都能听见她亢奋的声音在布置各项工作。

有时安排工作，大家周末都没有休息，开会、看现场、找问题……

集团那边都得到消息，很多情人河的职工反映跟着吴凤干活，太累了!

阳秋平带着曾副总裁和总工肖德，到情人河区域检查工作——

上午时候，阳秋平、曾友和肖德不做任何通知来到工地，要看看最难啃的栈道施工情况。

先是来到栈道项目部，这个项目的经理是王治。

项目经理室没有人，走进会议室，里没有什么声响，大部分门上都吊着锁子。大概所有的干部职工都到会战工地上去了。

仅此一点，就可以说明这情人河抢工期的名不虚传。

出来的时候，阳秋平、曾友和肖德发现项目部对面民工住宿的活动板房区，一群人在说话，有嘈杂声，还有妇女的哭啼声。

他们走到这门口时，这时，项目部的施工员林达看见了阳秋平，赶忙迎了出来。

“大阳总!”

阳秋平看见一群民工在宿舍躺起不动，还有个女民工正坐在椅子上哭鼻子哩。

“怎么回事呀？”他问着。

“他们不想上工地，是抗议呢！”满脸皱纹的林达赶紧回复。

阳秋平问他：“你们王治经理呢！”

吴指挥把他叫到现场了!昨天夜里，安排施工班组下一步搭施工架的问题……”

“施工架怎么了?”有关于工程，肖德站出来问。

林施工员说：“栈道施工难度大，推进慢，吴指挥急，催加班。

这个施工队，大概受不了吴指挥的严格的管理，所以有抵触情绪，不想上工地加班……”

“怎么？还有这种事哩？”阳秋平皱起眉头问林达。

“可不是哩！吴指挥一上任，抢工期没日没夜的，现在栈道会战工地有四五十个人，要实行三班倒!”

“为什么呢？”阳秋平问。

“唉！您是老总，我也不敢胡说……”林达畏怯低下头只管抽烟。

“不怕！你说！”曾友对林达说。

“你把情况说清楚，我们了解一下。”阳秋平也亲切说。

有些话当着民工队说不方便，林达便把大阳总他们带回项目部办公室，拿铁钳子把办公室炉子里的火捅得轰隆隆响。

阳秋平掏出烟发给大家，林达猛吸一口，说“其实照吴指挥看，这些施工队是消极怠工，三班倒拉到会战工地上，也是他们这个队的职责……”

“怎个三班倒法？”曾友问。

“一支由施工队老板黄胜利黄带队，一支由项目部林经理和我带队，两班还要轮流，隔天多上一个班，两班变三班……要对栈道工程重点突破。

阳秋平扭过头对曾友和肖德说说：“吴凤用上了这办法，相当于让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所以下面人叫累……”

“这个吴凤这样没日没夜抢工期，我看有问题!”肖德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曾友思考着，集团对情人河的建设指示是保质保量完成，吴凤这样不给集团汇报，擅自做主抢工期，这样的抢，是她的个人行为了。

可是为什么她没请示大阳总，就这样‘抢’呢？

她本事不是那种抢功、挣表现的人呀!

可是得罪人呀！得罪了大阳总。

就算抢工期是为集团早日完成情人河的建设，是为集团好，但是要有一个请示汇报程序呀！

你吴凤就这样擅作主张，就是不那拿大阳总当回事吗？要把情人河区域指挥部当成她的独立王国?

那肯定不行呀！

这是得罪人的事!

这个吴凤当了指挥长，也不合集团自己干部圈子的人打交道，跑集团不仅少，还常常以工地忙为由，集团干部会都请假了好几次!

大阳总这次亲自下来核实情况，又遇到民工队的反弹，心情能好吗？这个吴凤呀，火箭般升迁到这个位置，不要说圆弧老练，就是基本的表面工作请示汇报都不执行了，那就太稚嫩了!

……

这不，平时就是掏出烟闻闻阳秋平，这次点了一支烟，看了一眼曾友，带着不愠说：“我们蓬莱居正常的施工，这成了啥，强迫干活了！”

林施工员惊讶得嘴张了老大。他没想到阳秋平直接表明对吴指挥的做法不支持。

肖德继续接过话说：“咱们集团干工程一直是以人为本的嘛！

现在她这样整职工，这哪里还有一点以人为本的味道呢？”

林施工其实和吴凤无冤无仇，怕自己害了吴凤，赶紧解说：“吴指挥一再强调，情人河湿地公园就是集团的发展创新，所以要抢工期……”

阳秋平弯腰把手中的半截烟放进烟灰缸掐断，丢在一旁。

“大阳总，您可没有提出情人河湿地公园就是集团搞发展创新的话呀！这个吴凤狐假虎威乱传圣旨呢！要是这些个民工给市劳动监察大队举报，不就成了集团违法违规劳动法，增加工作时间的证据吗？不是给集团抹黑吗？”肖德小题大做。

阳秋平暂时没有说话。

曾友抬起头，看了看了林达。

林施工赶紧继续解释，“指挥部要求项目部，项目部就压给施工队。

我们这个栈道施工队的老板黄胜利，对他下面这些工人呀，HOLO不住，这些包工队都是包工包料的施工队，他们黄老板搞不定这些人，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黄胜利这会在工地现象，吴指挥长和王经理也在。

叫我来看这个施工队，就是大阳总你们集团领导看到的这样模样了，主要就是他们施工队自己的问题。”

阳秋平考虑了一下，这时，项目部厨师跑到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两个厨房正忙着把打好包的午餐要运上专门送餐的车，送到项目部施工队一线，工地上的工人人都要在现场吃饭!

厨师不认识阳秋平，是直接问林达，“林工，王经理出去前说吴指挥也来了，他们领导的饭是留着还是一并送到工地?”

“嗯，我电话问一下，还有，这是我们大阳总，曾总，肖总工，你们专门给集团领导安排一下饭!”

阳秋平打了个不用的手势。

“我们直接到工地，林达，不用电话，你和我们一起去!”

阳秋平一行人来到工时，正是民工们休息，准备现场吃饭的时候。

现场说吴凤正好带着王治，还有黄胜利去看抢工期干得还好的污水处理厂项目部了，带他们去学习。

林达赶紧给吴凤直接打电话，说大阳总在栈道施工工地。

阳秋平自己问到民工队的两个班长打听消息，问这两个人：现在工地上还有多少人？

这两个人回答说，我们队本来有五十六个人，但昨晚有两个说不干了，等着黄老板结账要走，现在还有五十四人。

阳秋平对他们说：“你们今天就正常工作，不要熬夜加班，下班了各回各的宿舍！”

这两个人显然急忙反应不过来。问：“是不是吴指挥长决定的？不抢工期了?”

林达打完电话，跑过来，瞪了小班长一眼，说：“这是集团的大阳总决定的！”

两个呆若木鸡的民工班长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大阳总比吴指挥长的官大！

林达掏出笔记本，把大阳总的指示都详细记下来了……

林达这时接到电话，吴凤说她马上赶回这边，正好有工作要给大阳总汇报。

林达便感受说，吴指挥要过来了。

大阳总大手一挥，“不见!叫她自己到集团找我!”

……

在返回集团的路上，阳秋平没说话，大家也不敢说话。

回到集团，阳秋平一个人坐在老板椅里，两只眼睛长时间直直盯着一个方，都能听得见自己鬓角血管愤怒的哏哏声。

在集团，从总裁办公室朱美，只听他大阳总的安排……

几个副总裁，也不敢擅作主张。

肖德的工程部，又是请示汇报工作太勤了。

……

重要他大阳总提拔吴凤之前，是给吴凤谈话，说过:

很多人都说团队的重要性，但是在我看来，老大比团队更重要。

团队领导的作用怎么强调都不为过，因为真正的创业者就一个人，最早的创意就来自一个人。

这是阳秋平告诫他所有干部的内部训诫。

而吴凤这个指挥长明目张胆擅作主张情人河区域抢工期，没有给他任何请示汇报批准，而且现场民工队有反弹情况，这个吴凤就是集团典型的不服从管理的干部。

集团这样擅作主张的干部，除了吴凤，没有其他人。

这个女人是在挑战他大阳总的权威呢！

难怪阳秋平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