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春华一直留在白泽这边，方便两人之间的交谈。

雨倪挑眉有些得意：“不然呢？你以为？”

“我以为……”白泽自然是实话实说了，“我以为你喜欢的是那个人的聪明，喜欢他所谓的信念，过去我最先注意到的，也仅仅是能够掌控潘多拉这一点。”

雨倪这会已经得到了白泽传来的消息，心情很好，她不介意多听白泽说几句。

白泽继续说道：“可是我现在才搞明白，或许说我现在不太明白。你的计划进行下去，失去意志无法变身的季成自然是我最想要看到的，就连对付邱正翼的方法我也是得到了你的启发才去做的。

但这两个人不一样，季成是你想要得到的人，失去了那份信念支撑的季成，他一定无法在有任何干劲，和行尸走肉无疑，你想要的，是这样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吗？小雨，我真的不明白？你告诉我吧。”

白泽一直在学习，她热衷于学习，知天下的天赋让她希望自己可以真正的了解这世间的一切。

恶魔的寿命比人类要长很多，白泽看过太多太多，可没有哪一次，是像在人类这边一样。

白泽一次又一次的疑惑，她总是不知道，这些人类到底想做什么？

雨倪的话，说到底，毕竟曾经也是人类啊。

雨倪却笑道：“这样不好吗？我自然也是想到得到那个真正的他，可是那个他，我掌控不了。所以比起真正的他，我跟希望得到一个稳定的，不会离开我的人。”

“我还是不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春华的动作和雨倪的一模一样，白泽看得见她那边的得意。

雨倪毫不在意的说道：“你当然不懂，这是爱。”

白泽很是疑惑，继续问道：“那当我也学会爱的时候，我就可以理解了吗？”

“当然。”

白泽那边不在说话，雨倪看着窗外。

那么，现在，再让自己来加一把火吧。

C9

邱正翼他们已经离开了，季成需要静一静。

现在的季成已经接近神志不清的阶段了，他现在很难做出争取的判断，而这边的指挥权，已经由邱正翼接管。

邱正翼的等级比季成更高，任务经历经验也更丰富。

只要邱正翼开口，上面自然不会阻拦。

在上面的人看来，虽然他们师徒俩性子不太一样，但终归是一条心的，自然不会想到他们之间有这么多麻烦事。

关系到理念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最麻烦的。

当年邱正翼和松阳的分道扬镳，就是源自于理念。

邱正翼和父母的决裂，和自己妹妹的决裂，也源自于理念。

就连这一次季成，他与自己父亲之间的裂痕，一定程度上也有关系。

这两个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绝对的倔脾气，谁都不肯让步，同时还都想要更改对方的看法。

虽然两人平时不说，但是私底下不知道暗自较劲儿过多少回。

现在这个局面，显然是邱正翼更胜一筹了。

但是邱正翼忽略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当坚定的信念破碎后，未必会倒向对方，而是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导致极度消沉，从此一蹶不振。

现在的季成，就非常的贴近那个状态。

而邱正翼，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这是因为邱正翼自身的原因，她从小就是这样的人，她是无法想象一个人失去信念之后的状态的。

所以一切，只凭她对自己的感觉。

季成再不想看周围一眼，失落的往回走。

元诗诗不见了，刚才似乎有邱正翼的气息。

都不太重要了。

她们都有足够的自保手段，现在的C9，季建设受伤，也不会有更多的危险了。

事情看似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除了季成这边。

心结，往往比这些能看到的事情能难以处理。

特别对象还是季成这种容易钻牛角尖的人。

季成一路回家，将自己关在家里，家门紧锁，整个屋子中都流露出忧郁的气氛。

实在是压抑得紧。

季建设那边，他一路跌跌撞撞，刚才那一瞬的技能是怎么用出来的，是如何脱身的，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离开了使用魔力的状态，他也恢复过来，全身伤痕累累，好在最后是躲开了天空中的光束。

这是源自于这些影子原本的主人的，季建设只是使用。

但是这一刻，他感觉怪怪的。

他在使用那个脱身技能的时候，看到了一些，自己本不能看到的记忆。

其中的人，长得很像是雨家丫头，而她的样子，稍微不太像是一个人类。

这是怎么回事？

季建设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他的大脑昏昏沉沉的，每次使用过力量之后他都是这样的感觉。

过去依靠着习惯他会回到七宝山，但是现在哪里已经回不去了。

四下无人，季建设不想被人看到这幅样子，一定会引人怀疑。既然还没有死，他就一定要找机会杀回去了。

前面是一条小河，季建设决定去那边洗一下身上的血污。

可是刚刚来到小河边，季建设还没有蹲下身子，只是看到水中的自己，他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

季建设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水中的人也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水中的是自己没有错，可是，这是什么？

这身上脖子上长满羽毛的人，是自己？

这幅样子，分明是一个恶魔……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自己接受的是恶魔的力量，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雨家丫头怎么会有恶魔的力量！

“啊啊啊啊啊啊啊！！！！！”

季建设猛的跪下来，发疯一样的击打水面，想要打碎其中的倒影。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被骗了。

元诗诗说的没错，季成也没有错。

错的，真的是自己。

一圈圈涟漪荡开，水中那个长满羽毛面目可憎的倒影散开，水面平静后，又再次出现。

惊恐的与那个跪着的人对视。

“季叔叔~”

身后的呼唤，声音很甜，但在季建设耳中，就像是来自深渊的鬼魅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