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井一愣，开口却是一句：“傻子，恶魔真的很可怕的，你不要去。”

“我不是说这个，”季成指着晓文，“他，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

雪井一脸无所谓：“随便你啦，比起这个我跟你说正事呢！”

倒是真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这个哥哥，雪井对他只有失望，连恨都恨不起来。

这是一个不值得对他有任何情绪的人。

“我说的也是正事，”季成直勾勾的看着雪井，他知道雪井在想什么，“我的事你不用管，我们约定过，你得留下，你也答应过。我之后会回安全区，你要是实在不想留在这里，走程序跟我一起回去也可以，不过你会被监视一段时间，看你怎么选了。”

一听到能回安全区，晓文眼睛都红了，这雪井何德何能，能遇到这么个贵人？而自己现在已经成了阶下囚。

雪井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看他的表情，只有失落。

现在的情况，确实符合季成之前约定和他定下的约定。

按道理来说，雪井得留下。

或者听季成的，去安全区。

可是雪井不想去，他觉得那些地方都不安全，没有待在季成身边舒服。

和季成在一起，雪井有一种久违的，和当初和爷爷在一起时的感觉。

雪井撇着嘴，小声的嘀咕道：“我还是觉得你不要去，其实到处走走看看，避开恶魔也能活的很滋润的。”

雪井不明白什么大义、不懂什么英雄，他也不想去明白不想懂。

活着，不就是最重要的事么。

乱世之中，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活下去，不就够了么。

雪井知道了李长富的事，甚至还会埋怨爷爷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事。

厉害？李长富当然厉害，可是他那么厉害的人，最后还不是死了么。

雪井不想季成也死掉。

这世上聪明人太多了，傻子少的可怜。

晓文一言不发，很是失落，但他依然盼着，雪井能放过自己，祈求的看着他。

可雪井还是如之前一样，都不曾看他一眼。

不重要，不关心，不在乎。

季成催促道：“说出你的答案吧，安排了他，我就要走了，现在就是做决定的时候，他还有你。”

“我觉得我”雪井没有说话，反倒是晓文支支吾吾的，“我可以变好，当一个好人，你们给我一个机会。雪井，你听他的吧，我们回安全区，我会对你好的，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晓文还在为自己求情，可以理解，人之常情。

季成不想去听，皱着眉头只看雪井。

雪井见拗不过季成，换了个思路对季成说道：“诶，你觉得，这个时候，傻子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你会怎么选？爷爷会怎么选？”

季成敲了敲桌子，思索着：“我不会放过他，但是你爷爷，我不知道。”

李长富很爱他的两个养子，他会不会因为晓文的背叛伤心，季成觉得是会的，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季成不是李长富，他不能随便乱说。

晓文见提到了李长富，连忙打起了感情牌：“会的！爷爷一定会原谅我的！我也只是为了活下去！”

雪井一笑：“我也觉得爷爷会原谅你。”

“谢谢，雪井，你就是我的恩人，我们走吧，回安全区。”

晓文一下就笑了，说话间很急切，他活下来了，他很快就会回到安全区，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雪井脸色一变：“可是我想了很久，现在做决定的是我，不是爷爷，我讨厌你。”

“如你所愿。”

季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装备好了潘多拉，两侧是闭合的鱼鳃。

“你他”

晓文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沉入了水中。

雪井并不是从来没有想过晓文的事，他其实想了很久。

他知道，只要自己说，季成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处决晓文。

季成把选择的权利给了自己，如果选择了不放过，动手杀人的，是季成，但其实说到底，消失雪井自己。

雪井不想看到晓文，可是他也不想杀人。

他本来想要放过晓文的，可是他在最后一刻，故意引出了有关爷爷的话题。

雪井想看看，晓文这时候会怎么说。

如果晓文顺着自己的话用爷爷开脱罪名，那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他可以为自己求情，可以为了活下去做任何事，可是雪井绝不允许他再搬出爷爷。

雪井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觉得自己很狡猾。

其实心里想除掉晓文想得不得了，最后却依然用了爷爷作为借口。

晓文会怎么说，雪井早有预料，看季成的眼神，他也明白了什么，但是季成没有说。

雪井叹了口气，一点也不像一个小孩子。

“傻子，我好像，还是没法像你和爷爷一样。”

“没有关系，我下去收拾东西，上来之后，你得告诉我你最后的决定，留在这里，还是回安全区，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意愿。”

“好。”

雪井点了点头，默默答应下来。

季成再一次找到暗门，进入了地下室。他点亮蜡烛。

灯火摇曳，角落，一个影子晃动着。

站在那里的，是秋宝。

季成动作一顿，当即解除了安全模式，以完全姿态面对秋宝。

秋宝笑道：“先生不用紧张。”

季成一点一点拉近距离，随时可以进行攻击：“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可不会死而复生。

“先生，计划有变，你获得了一切我们预想之外的东西，我现在可不能让你回去。”

说着，秋宝修长的手指轻扣，打出一个响指。

季成脚下的传送阵突然点亮。

“什么？！”

季成震惊的看着自己脚下，周围已经被封闭起来，秋宝还用她管用的控制技能困住了季成，传送已经开始了，完全启动用不了多久，这个技能持续到季成离开问题不大。

“那么先生，我们下次见。”

秋宝温雅的提起裙子，欠身行礼，随后影子一晃，消失不见。

进地下室的阶梯上，雪井站在那里看着。

季成感觉不妙，传送已经无法取消，他用命令的语气喝到：“雪井，回去！留在这里。”

雪井咧嘴一笑，轻快的蹦蹦跳跳的来到传送阵边上。

季成心中一急，声音更大了：“停下！之后的危险不是你可以面对的，我们约定好了的，你要守信！”

雪井笑得更开心了，一脚跨了进来。

“是约定好了啊，你说约法三章，留下是第四条，不算三章，我答应了也可以不作数。”

现在雪井已经进来，再想赶他出去已经不可能的，他也有学习魔法的能力，响应传送阵不是问题。

季成叹气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因为我叫你傻子，你是傻子，我喜欢傻子，跟着我觉得很安全，或许你说不安全，但是我觉得很舒服，我觉得舒服很重要。”

好吧，虽然被骂了，但是季成并不恼怒。

在雪井这里，这是一种夸奖。

“唉，一会过去了，不要乱动，那边会有很多恶魔，你现在开始闭上眼睛，我说可以了才能睁眼。”

“好。”

雪井满口答应，却完全不见闭眼的样子。

啧，算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