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紫云只是一个弱女子,一日一夜的审问还不够吗。”卫景曜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死了又能怎么样,柔儿自戕,哀家可没你这么着急,怎么,就因为紫云是谢扶摇的婢女,你就不乐意了。”太后略略扬眉,眼神中满是质问。
“母后就不能高抬贵手一次吗。”此刻,卫景曜的脸上早就没了笑意,说出话也冰冷似箭。
“皇上,就不能秉公执法一次吗。”太后冷眼回视,气场不落下风。
眼看着母子俩起了争执,翡翠听知道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太后,皇上,可以用膳了!”
“不吃了,儿臣还有奏折没有处理完,先跪安了。”卫景曜拂了拂衣袖,愤愤的转身离去。
翡翠被卫景曜的态度惊了一下,他很少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太后……”
“由他去吧,这孩子真是栽到那个女人的手上了。”太后叹了口气,看着满桌的饭菜早就没了胃口。
“太后,其实皇上和您挺像的,认准了一个就再也不会改变。”翡翠轻声道。
“哀家倒希望他能更像他的父皇,做个冷血无情的帝王。”太后摇了摇头,一个帝王有情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皇上要真是如此,太后怕是也不会真的高兴吧,其实年轻人有个喜欢的人也不错。”翡翠打趣道。
“若那谢扶摇是个善茬,哀家也不会说什么,偏偏是个不省心的。”
太后并不是反对卫景曜有喜欢的人,只是不喜欢谢扶摇,这个女人眼里的东西太多,注定不会全心全意的对待皇上。
“太后,你还记得吗,当年老爷也是这么说徐公子的。”翡翠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太后愣了一下,思绪又回到了那日,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那抹蓝色的身影。
当年父亲看不起他,当他只会弹琴写字,所以硬生生的将自己和他拆散。
“我们看的再清楚,终归是个局外人,到底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决定的好。”翡翠难得多说了几句心里话。
“你呀,你以为哀家听不出来,你这是明里暗里帮那小子说话呢。”太后笑骂道。
“太后明鉴,是奴婢多嘴了。”翡翠玩笑般的拍了下自己脸颊,这些前尘往事本不该再提,自己今天实在是放肆一次。
“其实有句话皇上说的不错,若谢扶摇真是那不堪之人,怕是也不会得到皇上的倾心,咱们皇上可不糊涂人。”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太后心里,如今自己对谢扶摇的看法和当年父亲对徐公子的看法,又有什么两样,当年的悲剧,她不想再让自己的儿子承受。
“罢了罢了,传话给慎刑司的人,让他们对那个叫紫云的宫女别太过分了。”
太后最终还是松了口,那个宫女承受了那么多酷刑都面不改色,难道自己真的冤枉了谢扶摇。
永安宫。
看着皇上怒气冲冲的神色,永安宫中的人全都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哪里不对,惹来皇上龙颜大怒。
“玄一,让暗卫去监视后宫每一个妃嫔的动向,有了消息立刻向朕汇报。”卫景曜面沉如水,眼眸一片冰冷。
“是,皇上。”玄一一直在暗处保护卫景曜,听到他的传唤,连忙现身跪在了地上。
卫景曜挥了挥手,整个空荡荡的大殿就只剩下他一人,莫大的孤寂和烦闷不断的侵蚀着他的头脑。
没了线索,就只能这样大海捞针了,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朝堂上的事还没解决,自己不能这么心浮气躁,卫景曜试图说服着自己,查看着华载道的案宗。
科举之事成效显著,卫景曜一点点剔除了那些和卫峥有关的人,换上了只忠于自己的寒门子弟。
只有华家,卫景曜一直没有办法,单贪污一事自己就不可能轻易放过他,更何况他还敢通敌叛国。
案宗一页页翻过,卫景曜的目光停留在了黄金失窃案上。
那时自己还小,对这件事只有大概的印象,并不了解整件事情的全貌。
当年的华载道还不是太师,而是户部尚书,在他任职期间,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用于赈济北方旱灾的几十万两黄金不翼而飞,这在整个姜国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先帝怀疑这件事与华载道有关,便派人前去调查此事,经过刑部的钦差的调查,抓捕了与华载道交好的方航。
可是方航身份特殊,是南方文坛有头有脸的人物,且口碑极好,先帝碍于文人的口笔诛伐不能对他动刑。
方航态度嚣张,非但不交代事情的真相还威胁刑部钦差,若是不给他一个交代,这件事就没完。
刑部钦差一怒之下违背了先帝的旨意,对方航严刑拷打想要审讯出一个结果,可是却没有想到,方航会自尽在狱中。
这件事情彻底引起了江南的文人志士的怒火,场面一时间不受控制。
受不住舆论的压力,先帝最终恢复了方航的清白,将刑部钦差下狱流放。
之后没有人再给我碰这块烫手山药,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先帝派人去查了各处钱庄,可那几十万两黄金却没有任何踪迹。
他只能寻了一个借口叫华载道调离了户部,让他去管理书院。
没想到他却因祸得福,培养了很多门生,混得风生水起,最后官至太师之职。
虽然他表面上低调简朴,可是经过卫景曜这些日子的明察暗探,知道他并不像表面上怎么干净。
华载道为人狡诈谨慎,做事不留痕迹,很多线索还没查到他那里,便已经断掉了,想要抓到他的把柄难如登天。
就像这个黄金失窃案,只可惜父皇和自己一样,能怀疑到他头上,可是却抓不到他的把柄。
所以卫景曜想从以前的案宗入手,现在的他滴水不漏,不代表他年轻的时候办事就有这么漂亮,这个案子一定有漏洞。
那些黄金没有经过钱庄,他究竟是怎么处理的,从福州到京城的路并不近,他要怎么把那些钱财化为己有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