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伊丽莎白用流利英语,讲解欧氏景物画的特点,弗兰克边听课边朝于微时这边扫来,“阴影画重了。”
他指出于微时画中的不足,“素描的重点是抓住人物特点,而非一昧的勾勒形态。”
她耸耸肩,眼神示意弗兰克认真听课,弗兰克做了个鬼脸,“你也在开小差,不是吗?”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她反驳回去,两人凑的近,声音小,听觉敏感的伊丽莎白还是察觉到了。
“后面的两位同学,你们在讲什么?”伊丽莎白指向二人,容颜未怒,但不怒自威,当老师的,天生具备全场为王的气势,“来,请站起来说。”
于微时一怔,有种做坏事被人揪破的窘迫感,想不到伊丽莎白看起来和蔼,人还挺凶的。
于微时和弗兰克一起被揪起来站着,伊丽莎白走向前,望见于微时的画纸愣了愣,“你在画我?”
“同学,我在讲理论,没到作画时间哦。”
“抱歉老师,因为您很好看,我没忍住……”
“我以前见过你吗?”伊丽莎白发觉于微时有些面生,似乎从未见过,“你不是我的学生吧?”
底下有同学打趣,“她是弗兰克带来的。”说完哄堂大笑,所有人都猜,于微时和弗兰克是情侣关系。
“哦?弗兰克的女朋友?”伊丽莎白开始正式打量于微时,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温柔似水,像以前,伊丽莎白在中国南方小镇上遇到的那些温婉伊人的小女生,“女孩,弗兰克是我的得意门生,今年我会去中国的A城举办画展,介时,弗兰克会来帮我的忙。对了,你是中国人吗?”黄皮肤,黑头发,应该是亚洲人没错。
于微时点头,“很巧,我是中国A城人。”
伊丽莎白闻言,大呼有缘,“那太好了,今年下半年,我在A城举办的画展,欢迎你来参加。”
“老师……”于微时有一点弄不明白,“老师为什么选在A城举办画展?”
“A城是中国的首都,中国最繁华的地区,我当然想我的画作在人流量大的地方展出了。”
“至于为什么是中国。”伊丽莎白神秘一笑,“我的儿子在中国,还有,我是半个中国人。”
伊丽莎白笑起来,眼睛弯成一座桥,长长地睫毛垂下,似轻柔的羽扇,美貌惊人。
看上去十分年轻,而伊丽莎白居然有儿子?于微时咽下吃惊,心道,搞艺术的人也许都不活在凡尘中吧。
下课铃打响,一幅画差不多完成,于微时将一节课的成果赠送给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望着画中人物弯弯的笑眼,“有我的神韵,你的画工还不错。”
“以后,我还能来听伊丽莎白老师的课吗?”于微时几分讨好道,她喜欢画画,但画的不够好,不了解专业知识,伊丽莎白可以帮到她,伊丽莎白是美国有名的画家,这间学校出名的讲师。
看在这幅人物肖像的份上,伊丽莎白答应了,不过前提是于微时必须参加她今年下半年的画展,和弗兰克一样,来画展帮她的忙。
一物换一物,于微时只好答应,即便她先前已做好永不回A城的打算。
已经过舞蹈机构下课的时间,聂晨还没有联络她,于微时心里清楚,聂晨此刻在忙工作。
她有些怅然若失,恍惚穿越回在A城、在陆勘深身边的岁月,那时,陆勘深总早出晚归,因为工作忽略她。
她认定在陆勘深心里,自己没有工作重要,那么聂晨呢?是否聂晨也觉得她没有工作重要?
否则为什么不和她过隐居生活,而选择经济实力排名世界第一的美国定居,事实上,聂晨还没有放下名和利。
聂晨有些不一样,和陆勘深、和叶城都不一样,他是天之骄子,集完全宠爱于一身,却家道中落。
其中的落差足以毁掉一个人,所培养的骨气傲气,统统会化作害怕失去金钱利益的丑陋。
聂晨还没有丑陋,他有些紧张,于微时心里又明白,聂晨不是因为他自己紧张,而是他的身后,站着一双父母。
他的父母再受不了打击,吃不了苦。年纪一大,向往和平顺利的生活,而她已经是聂晨生活中的不定时**了,她不能要求更多。
天色渐黑,弗兰克不放心于微时一个人,“我送你回去吧。”
正想说不用,聂晨的电话接了进来,聂晨派冯东来接她,于微时乖乖报上位置。
“我可能要晚点回去。”聂晨歉意道,“宝贝,不介意吧?或者来我的办公室,等我?”
“不用,你专心工作。”有他的一声宝贝儿,于微时的心就安定了,“早点回来,我在你卧室等你。”
“嗯?”聂晨怔了一下,“要和我同居了吗,宝贝儿?”
她脸微红,“聂晨,你别想歪。我还没有准备好,但被你抱着睡,我不会做噩梦。”
意思是只能抱着睡?聂晨正准备得寸进尺,威廉的电话接了进来,他皱眉对于微时道,“晚上见,我先处理工作。”
说完,没给于微时道别的机会,通话就结束了。
“怎么啦?”弗兰克见于微时闷闷不乐,以为她受男朋友欺负了,“那家伙对你不好?我帮你教训。”
“不是。”于微时摁住弗兰克举起的拳头,问,“以后,我还可以陪你上美术课吗?”
“可以。”弗兰克毫不犹豫道,末了接句,“但得请我吃西餐,人均100刀的那种。”
“没问题。”弗兰克若不受贿,她反倒不好意思。冯东的车十五分钟后抵达,目睹于微时顺利坐上车,弗兰克才转身回宿舍。
冯东不像小陈,不像路唯,不问东问西,于微时想和谁接触就和谁接触,不论男女,却隐隐感到不真实,或者说,不舒服。
晚上十点,聂晨回到家,如他所愿,于微时果然躺在他聂晨的床上,洗过澡了,穿着清爽怡人的浅蓝色睡裙,姿势撩人,薄被半遮半掩,趴在枕边玩手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