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的晃动。
人群的混乱。
比不上这一刻她心底的五味陈杂。
这个男人,是她的梦靥,是化不开的心结,是恐惧的本源。
——“拿着你的钱滚回乡下!”
——“青城只需要一个诗诗!”
脑子嗡嗡乱作一团,那晚肮脏的交易如噩梦一样回放。
此刻江晚只有一个念头,逃!
她不能让江宇城知道她在青城,她不敢想象江家会怎么对待她的妈妈和她!
“你是谁?嗯?”磁性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比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让江晚更觉得惊悚。
她紧紧抓着盆子,如同石化的雕像,不敢出声,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周围乱糟糟的声音,尖锐的抱怨,都纷杂地仿佛在另外的世界。
他的呼吸又近了!
江晚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寒冷的冬天,手心后背都津满了汗。
“回答,说话。”
男人的声音似命令继续落下。
江晚后颈凉飕飕的,感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随时能把自己撕碎。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嗡嗡嗡——”口袋里手机突兀振动起来。
江晚发现了大救星一样赶紧接通,“喂,老公啊!电梯故障了,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晚晚,什么老公?你跟谁说话呢?我是心悦。”那头的人一头雾水。
“老公~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吃,你怎么又去买了?好了好了,先挂了,我这就过去!”江晚飞快挂断,汗水密密麻麻地沁湿
了手机壳。
“叮——”
电梯忽然打开了。
忽然照进来的光亮迫使电梯里的人拿手遮挡了一下,江晚则直接冲了出去。
电梯里的人陆陆续续出来,沈靖泽顾望着人群,找寻着什么。
付远忙跟出来,“沈总,您还好吗?”
副院早就吓得腿软在原地哆嗦,“沈……沈总,我不知道……电梯会,会……”
“病房在几楼?”沈靖泽收回目光,语气淡然。
“十七楼。”副院哆嗦回答。
“走楼梯。”
说完,沈靖泽就迈开了大长腿。
走楼梯?
副院长呆了,这可是七楼,爬个十层,不得累虚脱?
……
江晚气喘吁吁爬着楼梯,爬到十六楼撞上了一个人,东西落了满地。
“抱歉。”
她慌张着去捡东西,手腕被按住了。
“晚晚,你怎么了?一副遇见鬼的样子。”柴心悦是故意挡的路,江晚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道歉。
江晚抬起头,看清楚是心悦松懈下来,心悦是她的闺蜜,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
“你快吓死我了……”
她拍着胸口,但又不敢过多逗留,捡起来东西拽着心悦往病房走。
“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刚才电话里说这么奇怪的话?”
江晚一愣,停在了门口,想起男人魔怔一样说她身上有味道的话。
“心悦,我身上有什么气味吗?”她往柴心悦跟前凑了凑。
女孩使劲吸了几下,紧紧看着江晚,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江晚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紧张,“什么味?”
“大姑娘待人采撷的芬芳香气!”柴心悦恶作剧成功地嘻嘻笑了起来。
江晚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又惩罚性地挠她痒痒,直到心悦连连告饶。
“知道错了没?”
“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柴欣悦有模有样地认错。
程秀还没醒,桌子上多了两篮水果。
“你怎么又带水果来?上次送来的还没吃完呢。”江晚收放好东西,又过来收拾水果。
柴心悦搬板凳大大咧咧坐下,笑嘻嘻道,“我家开水果店的,又不要钱,送来你放心吃就行了!”
“那也是你父母用辛苦赚的钱进货来的,下次别再送东西了,等会我把钱给你。”
“江晚!你这话什么意思!”柴心悦不满地站起来。
江晚忙过去捂住她的嘴巴,“我妈还睡着呢,你小声点!”
柴欣悦翻了个白眼,不开心地撇嘴。
柴心悦属于长相可爱类的,圆圆的包子脸,说不出的讨喜。
她是江晚的大学同学,也是江晚唯一的好朋友。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赚钱不易,这些年,你没少帮我……”
“Ok,闭嘴别说了!”柴心悦翻给她一个大白眼,又开始煽情了。
江晚无奈,知道拗不过她,算了,过几天买点东西去看看心悦父母吧。
柴心悦忽然神秘兮兮地看了看病床上的人,又扭过头来拉着江晚往外走。
“你跟我出来!”
“出去干嘛?”江晚一脸古怪。
“有事!”柴心悦拖着江晚出了门,走到空荡荡的窗口边。
“她订婚了,你知道吗?”
柴心悦没提名字,两个人却都心知肚明。
“知道。”
柴心悦一脸惊讶,“你怎么……?”
江晚淡淡一笑,“青城的首富订婚,不想知道也难吧……”
柴心悦黯下眉头,忽然又询问道,“也是……那,他们会邀请你吗?”
江晚扑哧笑出声,“你觉得他们会让我这张脸出现?”
柴心悦气呼呼地剁脚,“可是凭什么!你也是他的女儿!凭什么她锦衣玉食,你就……”
“好了好了,我都习惯了,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再说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柴心悦明白,程阿姨好好的,就是江晚最想要的结果,可她依旧气不过。
“对了,我刚刚问了前台,阿姨的手术费缴齐了?”
江晚绷了一下身子,平淡开口,“我去找他借钱了。”
“他不是没有答应你吗?”柴心悦忧心忡忡的,“没有难为你吧?”
心狠狠抽痛了一下,江晚脑海中回放起那些恶毒的言语。
——“我跟她已经离婚了,她死了活了跟我没关系。”
——“你别想在江家拿走一分钱,我只有诗诗一个女儿!”
——“晚晚,阿姨听说你妈妈情况不太好,给你二十万,你帮诗诗一次。”
——“带着你的钱,滚回乡下,再也不要出现在青城!”
——“青城只需要一个江诗!”
江晚不自觉咬紧了唇,她不懂,一母同胎,为什么他对江诗和她却是天壤之别。
难道血脉至亲,在他那里真的薄脆地不如一张纸吗?
“晚晚,晚晚。”见江晚下唇被咬出了血丝,心悦担忧地喊她的名字。
江晚缓过神,茫然地看着她,“怎么了?”
柴心悦对江晚只有心疼,摇摇头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听说程阿姨下周手术,好人有好报,一定会平安度过的!到时候我来陪着你!”
“好,谢谢你。”江晚将脸埋在她的肩头。
终于要结束了,她真的好累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