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微微晃动着:“你可有受伤?”
乔嫣怔怔地摇了摇头,少阳已忙不迭扑上来扶住他,见他肩头溢出的黑血,急切的扶着他就要走:“主子,箭上有毒,咱这就回府让医圣来……”
“一点儿小伤,不碍事……”话说到一半,萧揽决又呕了一口血,唇边暗红色的血映得他的面容更加苍白无色。
乔嫣微微一愣神,忙拔出靴子里的匕首直冲他而去:“来不及了。”
“你要做甚?”少阳十分警惕的护在萧揽决身前,拔剑指着她,唯恐她有些什么不轨的举动。
乔嫣走得急险些被刺伤,怒骂道:“你是疯了吗?”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伤我家主子!”少阳忍着伤口的痛意,举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但他的语气却是万分的笃定。
“你死不死的我不知晓。”乔嫣指着面色惨白的萧揽决,又道:“若再不救治,他就得死!等你把他带回去再喊人过来,恐怕他早就毒发身亡了。”
最后一个字说的格外的重,少阳回头看了一眼虚弱的萧揽决,心里犹豫不决。
可萧揽决却是定定地望着她,双瞳似湖水一般深邃,余晖的照耀下隐隐泛着波光,烨烨生辉,肯定地道:“少阳,让开!”
“爷!”少阳惊讶,接触及到那坚定的神情,无奈侧身一让,紧握着剑守在一旁,双眼紧盯着乔嫣的一举一动,只要她又一丁点儿异动,抬手就可杀了她。
乔嫣快步走上前封住他的穴道,抬手将匕首扎进肉里拨出毒箭,又将他肩上的毒血一口一口地吸出来。
她十分不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送到他的嘴边,“喏,毕竟你是为了救我中的毒,这解毒丸我就大发慈悲给你了!”
萧揽决看了她一眼,少阳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拦,他就已接过来吞了下去,少阳一脸的无奈,他实在好奇自家主子今日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了?
乔嫣眼睁睁看着他把药丸咽下了肚,只觉心如刀绞,那解毒丸是她师父给的,天上地下可仅此一粒啊!
她忍下心中的不甘,撕下一片衣摆,给他包扎好伤口,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正打算走却又被拦了下来。
“你不能走!你得留下照看我家主子!”少阳拦在她身前,说的理所当然。
乔嫣拿下他的手,道:“带他回去,找个大夫清理一下余毒,好好休息几日就好了!”
他还欲阻拦,就听得萧揽决无力地喊了一声,少阳只得让开。
乔嫣扫了一眼地上伤员,轻笑道:“我与兄台可是两清了!”说罢,拉着青岚走出了巷子。
看着那抹身影消散在巷口,萧揽决的嘴角又扬起了一抹笑意,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这人倒是有趣的紧!
日暮渐沉,回到府中,已经很晚了。
乔嫣低头一看,衣衫少了一截不说还带了血迹,若是被人瞧见了,不知又要惹多少麻烦,她索性带着青岚从后院翻了进去。
悄悄回了院子,青岚按不住满心的疑惑,端着一碟酸杏递到她面前,问道:“小姐,你是怎么会的武功?还那般厉害,几下功夫就将人打翻在地……”
青岚一面说还一面比划起来,满脸的崇拜。
乔嫣浅浅的笑了起来,却又带着一丝不言而喻的失落和委屈。
幼时,她被送到乡下庄子里,庄子里的人因她不受父亲待见,自然也不待见她,没人愿意关心她,连同她说话的人都寥寥无几。
那时她经常跑到庄子的后山,独自一人,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次遇巧救了一个受伤的人,正是那人教她武功和医术。
一想到那个人,乔嫣的眼底蓦地浮上了一抹的深情,那个人于她而言亦师亦友,是她一生之中最感激的人。
这些她从未告诉任何人,那时她虽年幼,但也知道提防着身边这些心思不纯的人。
即是重生一回,就算知道青岚对她的忠心,她也断不会轻易让青岚知道这些。不是因为不信,只是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乔嫣拿起一颗酸杏丢进嘴里,酸酸涩涩的味道在心间弥漫开来。她正了正声色,严肃地道:“青岚,今日之事断不可同他人提起,你可明白?”
“是,青岚明白!”
青岚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着乔嫣的神情,她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她知道自家小姐不一样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处处忍让受气的小姐了。
说话间,张妈妈走了进来,虽是责怪的语气,面上却是一脸的宠溺,“姑娘这是去了何处?真叫我好找……”
“呀!”张妈妈走近瞥见了她衣衫上的血迹,顿时一脸的担忧,忙上前抓住乔嫣浑身检查一遍,“这是怎么了?姑娘伤着哪了?快让我看看,青岚快去请大夫呀……”
“不用了,张妈妈不必担心,我没事!”
乔嫣反握住她的手,见她还是一脸的担忧,乔嫣又转了一个圈,柔声安慰道:“您看我好得很,什么事也没有,不用兴师动众请什么大夫。”
“你呀!”
张妈妈气急反笑,拍了拍她的手,嗔笑道:“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让不省心,你这幅模样若是被夫人瞧见,又要罚你了……”
乔嫣顿时心里一暖,万千世界,偌大的乔府,真心实意待她的只有青岚和张妈妈,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两人都是真心护着她的。
“对了!”乔嫣强忍住鼻尖的酸意,转了话头问道:“我让楚阳去查的事如何了?”
张妈妈眼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她摇了摇头,道:“这事过去有段时日了,不太好查,可能还要些功夫。”
乔嫣沉吟了片刻,问道:“张妈,你的小儿子如今怎么样了?”
张妈妈的小儿子张柏,时常混迹于市井,和那些地痞流氓相交甚好,前世因着这事,张妈妈还狠心同他断绝了关系。
一提到不成器的儿子,张妈妈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姑娘问那个不孝子做甚,他整日与地痞流氓厮混,姑娘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污了耳朵。”
乔嫣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张柏这人十分聪慧,却不被亲人理解。更多是愧疚前世自己是那般愚蠢,害死了那么多人,这一世,绝不会再让那样的惨剧发生。
思及此,乔嫣拉张妈妈坐下,柔声道:“张柏是个好人的,张妈可别错怪了他,将他带来吧,我要见他一见。”
张妈妈却是一脸的疑惑:“姑娘有事吩咐老奴就是,那逆子德行有失,言语无礼,若是他冲撞了姑娘,可怎么是好?”
乔嫣紧握住张妈妈的手,宽慰似的紧了紧,肯定地说道:“张妈且就去安排吧。”
张妈妈自是不能违拗,只得咬咬牙道:“姑娘既吩咐了,老奴去办便是,若是他来了,敢有何过分之举,姑娘只管跟我说,回去我定打死那逆子……”
说这话,不过是希望乔嫣不要怪罪,若是张柏真有不妥之处,她这个做母亲的自会收拾。
说到底,天底下哪个母亲不爱子的。
张妈妈又扯了其他说了几句才退下,乔嫣也折腾了一天,梳洗一番便睡下了,一夜无梦,很是好眠。
翌日,乔嫣起来才梳洗完,青岚便慌慌张张来喊,院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乔嫣慢悠悠行至前院,远远地看见那个身影,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悦,她甚至连礼貌的笑容的挤不出来,冷着脸走上前去。
一见到她,封玄奕劈头盖脸就问:“你究竟想做什么?”(未完待续)